“这所有的电器只有这台冰箱比较新。”年轻刑警面孔稚嫩，但动作话语间都熟练地像工作多年的老人，“然后，您看——”
冰箱门打开，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刻随着寒意扑鼻而来。
付离往后退了退，“这是什么味道？”他捂着鼻子问。
“除味剂。”洪山在鼻尖挥了挥，“应该是要掩盖住什么味道。”
接着他身形一顿，蹲下身子，指尖往里面的玻璃层上一抹。
付离不明所以，洪山猛然站起来说：“血迹检测。”
刑警们围成了半圈，看着冰冻层最靠近里端的壁和缝隙上发出来的莹蓝色，都不约而同地背后一寒。
付离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静，“这里有血？”
洪山表情凝重，“是。”他带着付离退开位置让法医提取，“一般冰箱长久不用，会出现结霜，特别是这台冰箱已有些年份。但刚才你看到了——”
“很干净。”付离接道。
洪山点头，“说明不久前，它还在被使用。”
“是罗初？”
洪山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付离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罗初六天前才得知房子是他的，并且他只是来这拿了东西，且当天就已经返回平城，不可能特意来使用这台冰箱还给上除味剂。”
洪山笑了一声，“挺聪明。那既然这样，你猜——这血会是谁的？”
付离顿了顿，几秒后面色青白交接，内容不言而喻。
洪山也没有再说，拍了拍他的肩，说：“行了，现在这里已经是刑案现场，你走吧。”
“......”
警察一来，付离便没有机会再和王艳秋见面，他透过车窗去看高楼反透天光，刺眼的光线又落入地面，绘出一道道不规则的亮斑。
霍不一看他出神，开口：“警察也查到了这个房子？”
付离回神，突觉身上热得发汗，脱了羽绒服丢在车座后，说：“这是罗初的房子。”
“罗初的房子？”霍不一惊讶道，“但王姨说他们离婚后就搬出来了。”
“对，洪山也说了罗初是六天前来这里才知道这是他的房子。”
霍不一点头，又问：“那你从他的房间里拿到了什么，和那套房子有没有关系？”
他说着，付离已经启动了车子，专注地倒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霍不一也没有追问，安静地看着前方。
中途，付离开口：“只是他小时候一些照片，房子里空荡无人气，没什么特别的。”
他瞥过一眼霍不一，没能观察他的表情。
霍不一静了几秒，才说：“那些照片......”
“是他在福利院的照片。”付离说。
霍不一停顿下来，喉结一滚，声音平淡，“我和他第一次见，在福利院。”
花溪县溪水贯连，道路也被切割成有规则的中心环状，下班高峰车辆堵成了长龙。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霍不一不敢出声。
“我可没说照片上有你。”付离还是那般直视前方，但霍不一却觉得车厢里的凝视已然包围着自己，无处可逃。
“照片你没有拿走，警察来之后，你不让我出现。”
付离静了几秒，“虽然冻尸案有了新的进展，他们的视线也转移到了别处，不代表你没有事。不过，你说对了，照片上确实有你。”
霍不一垂眸，“我很小的时候在福利院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就出来了。”
“我记得之前我问过你，而你不知道安红福利院。”
“对。”霍不一说，“因为我在的时候，它并不叫安红福利院。”
“......”
付离不语，他把车子开进了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昏暗，周围静谧无比。付离盯着手机里刚查的信息，看了一眼霍不一，“你和罗初见面的时候，是莫红福利院。”
霍不一点头，“我只在那里呆过几个月，后来就出来了。”
“有人领养你了？”
“嗯。”
付离眨了眨眼，重新启动了车子，声音不咸不淡，“你最好不要骗我。”
花溪源自平江，汇江河而过最终流向大海。
横跨平江两岸一架长达八百米的花溪大桥，寒风骤起，刮起阵阵水浪往远方而去。
呜哩呜哩呜哩——
警笛侧边而与来车逆行，中间停驻许多行人、车辆。
付离加快了速度，在拐弯处调转了方向。
霍不一内心感叹他那附着在记者本能上的凑热闹好奇心，跟着他下了车。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头发零散，发丝跟着风紧紧贴在脸颊，手抓着栏杆，薄瘦的身子在风里摇晃着，满面惊恐和泪痕。
民警零散地分散在四周，好不让她感到紧张，又担心来不及，一个个都有往上冲救人的蓄势待发。
付离站在一大爷身后，很自然地问道：“诶呦，这女的要跳江啊？”
他声音不大，混在人群里就是普通一枚好事群众，大爷回过头，跟他解释：“对，已经跳了一个，等着救这个没跳的。”
付离惊讶了一瞬，“已经跳下去一个？”
“对哇，是个男的，喏，没看底下也一堆警察吗？”
江桥底下确实围了几艘快艇，莹亮的马甲绕着桥柱和女人下方约十米左右的范围搜寻着。
“自杀？”付离不经意问道。
没想到大爷很认真，“殉情。”
付离睁大了眼睛，“情侣啊？”
“跳之前还有人看亲嘴来着呢呵呵呵，结果男的跳了女的没跳。”
“......”
女人在那头又尖叫起来，哭嚎着抓着栏杆，高跟鞋撞在铁杆上发出轻颤的金属声，她绝望地尖叫着，转身一跃又借着那不肯放松的手臂扯了回来。
“姑娘，你不想死的，对不对？”一中年模样的民警放低身子逐渐靠近她，向后做着手势，“你看看那江水，现在冬天啊——这么冷的天，就别在这耗着了啊。”
他循循善诱，女人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在场围观人群都跟着一抖。
付离往前一步凑到人群前方，拿出了手机，随即转头冲一正拍视频的大姐问：“大冷的天，还殉情呢？”
“对啊。”大姐看了他一眼，撇嘴道：“这姑娘也真傻，那骨瘦如柴的，能有什么事啊，非陪着人跳江。”
“爱情吧。”付离看着民警说道。
民警已经去到了女人面前，她面容被冷风吹得僵硬，哭声也掺杂着几丝迟缓。
“什么爱情，那男的就一高中生。”大姐说道。
“啊？”
民警趁其不备一步上前，瞬间等在四周的民警也迅雷之势往前一扯。
“放开我！”女人含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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