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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师生演戏巧避排查

小说:

季大人升官笔记

作者:

今无昧

分类:

古典言情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姑娘,会是户部初出茅庐却行事果决的主事。女子又如何?就是因为他们看轻世间女子,她才能乔装变容,隐于闹市,如鱼得水。

徐行见她的表情,终觉自己一直以来是真的小看她了,随即将前面季泠顺手递给他的匕首放在桌上,推了回去。

季泠左眉一挑,将匕首收进鞘中,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先生,我可是准备了大礼要奉上的,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

“你不该再称我为先生。季执庸,我是你的上官。你该叫我徐大人。”

季泠狡黠一笑,绝不妥协地摇头:“那可不行,这是我和先生唯一的羁绊。”

这可是她的保命符,她怎么能放手呢?徐行一向尊师重道,对自己的老师拼尽全力帮扶,那么她做为学生,徐行也该善待自己才是,如此才能上行下效。

况且,他这位先生还是教会她不少东西的,她还没好好报答呢。

“要对付钱莘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会是我动手呢?”

“你要浑水摸鱼?”

季泠用手指拨动着茶杯,让它如陀螺般旋风转起,杯底与木桌轻轻碰撞,填满了她默认后的余寂。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凛声破开屋外鼎沸人声,暗箭穿透隔扇门的油纸,直朝着季泠而来。

徐行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扯,带着她俯身匿于桌后,躲过了那只箭。

季泠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带得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在两人分别往后站起、离开射箭之人目标的圆桌时,又一支箭飞来,对准了徐行。

“先生小心!”

季泠眼疾手快,将手中未放下的杯子抛过去,虽然不算精准,但也将对准心口的箭打偏了一些。

箭矢擦过了徐行左臂,后勾的箭头喇出一道血口。门外的览风听见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徐行捂住伤口,语调泛起寒意:“去查,是谁在流音阁闹事。”

览风却不得不犹豫。徐行今日只带了览风前来,如果览风去查,那徐行负伤就无人照顾了。况且,若是射箭之人再次动手,那他如何逃脱?

季泠掩在桌后,俯身查看着他的伤势,却未听见览风领命告退的声音,当即果决露面。

览风大骇:“季…”

季泠出言阻止道:“你先去吧,我来替你照顾你家少爷。”不必他再多问,季泠身侧的徐行已然点头,览风遂速离去。

门再度关上,屋内陡然陷入沉静。

季泠将徐行扶至榻边,绕行到他左侧坐下,从他右臂间落下的手随即就摸上了他腰侧的系带。

徐行一把压住她的手,却扯到伤处,不禁微皱眉头。

“怎么了?”

“你还是个姑娘家。”

季泠翻了个白眼:“就算我是妇人也不能脱外男的衣裳。先生少理会这些规矩吧,不然死的人是您可不是我。”

牙尖嘴利,徐行闭嘴了。

褪下半侧直身,那双伪装的圆眼专注于左臂的血口。

季泠直接从徐行衣裳中抽出手帕,沾了酒,细致而轻柔地替他擦去伤口周边的血迹。

突如其来的辛辣刺得徐行轻震,季泠不由得捏紧他的手臂,以免因他的动作而再度伤到患处。

徐行偏眼看向隔扇门处,等待着览风复命,亦注意着射箭之人是否卷土重来。

忽然间,臂上传来一阵具体而明确的凉意,他转头看去,季泠正在轻轻吹气,替他缓解猛然起劲的伤痛。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算很重。”

徐行嘴角一抽:“不算很重?”

季泠将他的帕子一把塞进他手中,扬起一阵迷醉的酒气,间掺了令人晕眩的血腥味。

“不然算您重伤?这样明儿就可以告假了。”季泠没好气地应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荷包中一个白瓷瓶滚落到她手心,她再次坐回榻上,替他撒上药粉。

“你怎么随身带着药?”

她又不是什么武官,哪有一个姑娘贴身荷包里装的不是链子坠子,而是金疮药?

季泠左找右找也找不见什么布条,想学戏文中英雄救美那样撕烂自己的衣服,却发现根本撕不动。

转头之时,发后的头须撩到侧颈,才恍然想起,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头须解下。

头须散落之时,她为今日精心梳整的发髻便散乱了。

季泠将头须重了两层,替徐行简单包扎着,嘴上也不饶人:“先生忘了?去年冬至我被人当街砍了。之后就担心这条小命,随身带着伤药。”

徐行这才想起来,倒是他多疑了。

正当季泠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准备替他穿上衣服时,前门被突然推开。

两人一惊,一同转头看去,是林微。

她仓皇而来:“执庸,不好了,钱大人带人过来了…”

季泠立刻抬步准备离开,林微摇摇头:“走不了了,他们已经将通行的两侧楼梯全部围堵住了。”

徐行思考须臾,当即伸手,将她头上的钗环全部摘下,顷刻间,墨瀑长发倾泻而下,披落肩头,盖住秋波蓝外衫。

“做什么?”季泠太过紧张,一时间竟结巴起来。

徐行只道:“你上来。”

林微皱眉,却也来不及详说。今晚钱莘的举动在她们意料之外。

门外浩浩荡荡的躁动逐渐由远及近,她立刻走到隔扇门边,端手作侍女状。

季泠迅速脱了鞋,毫不犹豫地爬上了榻。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生怕压到徐行的伤处,却感受到自己的发旋正被揉乱。

她仰头望去,与世隔绝般的薄毯里为她留出一线天的光明,她只能看见徐行紧绷的下颌。

而后,那只手再次覆到她头上,将她轻轻往下按。

徐行的声音也是紧绷的,传递着牛皮鼓里才有的沉闷,她第一次见他不太镇定的模样。

“别露出脸,低头。”

她只好顺着他掌心的力度低下头,盯着自己蜷缩的四肢,以及面前无可躲避的精壮身躯。

她忽然感觉战鼓喧鸣,鼓槌打在她耳膜上,将她震得耳鸣心慌。

她听见了钱莘之子的声音。

“会演戏吗?”

徐行的声音盖住了屋外的喧嚷,季泠竭力维持镇定道:“炉火纯青。”

她感受到发旋有一股热意,有点像夏天站在阳光下,被晒得太久的那种热意,只停留在头发表层,未曾深入头皮。可头发却不知是如何将这股热意传递给她,让她清晰无误地感受到了。

徐行应当是在看着她。

“等会儿,找准时机,出点声。”

季泠没忍住抬了头,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

徐行再一次将她的头按下,薄毯又往上几分,这下连先前的一线天也没了。

她只能观察着徐行胸膛起伏的弧度,以此判断他的情绪。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徐行似有不耐地喊了一句:“谁?”

钱莘边上的侍卫先替他发了话:“兵马司排查刺客,请这位贵客协从。”

林微开了门,为首的钱莘和钱雄略坦然而进。

越过遮掩的落地绣花屏风,榻上之人似乎意犹未尽,缓缓转头。

钱莘与钱雄略交换了眼神。

竟然是徐行。

钱雄略挥手,让后面的侍卫在门口候着。

钱家父子走上前去,就见一方榻上,徐行懒懒倚靠着,白色中衣领口微散,右手压在薄毯之上,左侧的手藏在薄毯之中,似乎搂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长发散落,羞怯地将脸埋在毯中,叫人看不清模样。可见的是,薄毯之下的柔娇必定紧紧贴着徐行,好不亲热。

钱莘见到这幅春景,意外地笑了:“原来是润旻啊。怎么,你今日也有雅兴,在此与佳人相约?”

徐行似乎第一次被撞破此事,尴尬之余抿了抿唇,却未从榻上起身。瞥了瞥身侧之人,才转头朝着钱莘略微俯身致礼。

“钱大人见笑了…只是今日确实多有不便,恕下官难以起身行礼。”

钱莘一脸会意,点了点头。

男人嘛,都是一个样。权财美色,总难逃其中,无人例外。

反而是一旁的钱雄略往前站了一步,略带窥探之欲,将头往前探了探:“素来听闻徐大人不近女色,原来是早有红颜知己相伴啊。”

徐行突然“嘶”了一声,打破了他的探究。

两人就见薄毯所描摹的轮廓蠕动几下,徐行即刻微蹙了蹙眉,神色颇异,似在忍耐。

钱莘拦住了钱雄略,笑着说:“流音阁中有刺客闯入,有人说箭矢是朝着这个方向射来的。正巧兵马司的人在此处,就由本官带人来排查一番。徐大人可曾听到异动?”

徐行微笑摇头,脸色已然恢复正常。

“那我们就不打扰徐大人的好事了。走!”

钱莘转身离开,临走之前,瞧见桌上的三个茶杯,又扫过糊门的油纸上留着两个箭孔,他顿了顿脚步,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徐行,女子的娇笑和徐行的闷哼适时响起。

他挑笑越过门槛,细心地命人将门关上。

林微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瞧见一行人去了其他雅间,又下了楼,最后才回到了西侧雅间之内。

“走了。”林微低声说了一句。

季泠将头一歪,两只手立刻从薄毯中伸出来,将毯子一把掀开,随手撩开附在脸侧的发丝,大口地喘着气。

钱莘怎么话这么多,她快要被闷死了,又不敢乱动,生怕引起注意。

她方才只想偷偷挪动一厘,就不小心碰到了徐行的伤口…

“出血了吗?”季泠坐在他旁边问他。

“无碍。”

徐行穿上衣服下了榻,又回到了圆桌边。

他注意到钱莘的目光,钱莘起疑了。却不知这出情香计,他能信几分。

徐行瞄了一眼季泠,季泠领会出声:“林微,你将这些都撤下去吧。”

支走林微后,徐行捏着箭,看向对面的人:“是谁做的?你怎么看?”

“钱莘呗,还能有谁。”

“这个箭,你能瞧得出什么?”季泠伸手接过,转了转箭身,又摸了摸箭头,上面还沾着徐行的血。

“普通的箭,没有任何纹饰,自然看不出什么。如果真是钱莘,他总不会蠢到用自家的东西来暗杀,徒留一个把柄给人抓。要我看,这次应该不是为了要命,只是想警示一下,让您安分些。”

安分些?他不过守着吏部一亩三分地,至今也未逾越半分。

张植一事,他竟记仇至此吗?

那焉知,张植的结局,会不会是他与老师的警示呢……

“先生?”季泠伸手在徐行眼前晃了晃,引回他的注意。

木门轻响,两人再度看去,览风闪身而入。

“少爷。”

季泠很识时务地起身准备告退:“先生,看来今天不是谈事情的好时候。我们改日再会吧。”

说完,就要绕过览风离开。

徐行隔着衣裳拉住她的手腕,季泠低头一看,带着茉莉清香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背,终于教他从受刺的疼痛中抽神,捡回他不知何时落下的君子束令。

今晚他们做了多少离奇之事,以至于他竟忘记了她是个姑娘家,却因他而卷入其中,被迫多次逾矩。

他瞬间收回手。

“现在外头都是眼睛,你别从正门出去。”

徐行走到雅间的斜左侧,撩开帘子,将一扇假窗推开,竟然是一条密道。

“从这里出去,直走到尽头,通往下面人的院子,你从那条胡同出去。”

季泠惊讶道:“您还真是熟门熟路。”

徐行见她走进昏暗中,直至那条满褶裙的裙缘也再无只影,才将一切恢复原样。

“射箭之人所在的方位很难断定,因为钱大人宴会的原因,周边几间包房都是空置的,来往的侍从小二很多,没有人查见有什么异常。”

徐行皱眉,难道真的是钱莘所为?确实,不然何以解释钱莘来的那么快,像是早有准备,只等着来看他反应一样。

从他们听见的声音来看,钱莘明显是绕开中间的众多雅间,首扑他这儿。之后再去其他地方巡查,许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看来还要多谢季泠,反应够快,才让他免受重伤。

在圆桌与软塌边踱步沉思,徐行瞥见了软榻上的荷包和伤药。

他弯腰拾起,荷包口还没束紧,里头的东西如碎纸片一样纷纷洒落。他忙伸出手去接,却是不及。

一张张的竟不是纸片,是干黄的花瓣。季泠倒也是有些雅趣的。

徐行将花瓣轻捻起来归入其中,先替她将荷包妥当收起。

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还给她吧。

“钱家父子身边的人,是时候开口吹风了。”徐行捏着荷包,准备推翻他之前的计划。“还有,关照一下荆州那里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假窗之内,一个身影去而复返,提溜着鞋子,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后,满意地悄摸离开了。

月明星稀的夜晚,徐家马车驶入了谭宅。

季泠坐在院中,煮了一壶白芽奇兰,快活地品茶赏月。

“执庸,要是被徐大人发现,他会不会来对付你?”

季泠十分自信:“他不会发现的。”就是笃定这点,她才敢这么做。

只是,那日她确实破绽百出。

在她的计划中,没有钱莘的出现。

也不知道徐行事后回过味来,会不会察觉端倪。

不过,往好处想,钱莘的出现无疑给徐行的紧张添了把火。既然他已经决定冒险赌上一把,那么,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闫有德近日被户部尚书派去湖广,她眼前又少了个碍事的家伙。眼下,她可谓是双喜临门。

只是,有一阵极快的掠影般的慌张从她心头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她也不想去掘地三尺地探究了,她许久没有这么畅快,必然要先好好品尝这股畅通无阻的好滋味。

“就算他发现了又如何?还能杀了我不成?我可是他的学生。而且,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若是他不对付钱莘,等钱莘独揽大权之时,他就会转头来打压谭谦,如此一来,徐行也讨不了好。”

她和徐行骨子里是同一类人,他们才应该是天然的盟友。徐行但凡脑子正常,也不会来对她做什么。只是,徐行做事太瞻前顾后,她想快速成事,就要推徐行一把。

在身边之人的极尽奉承中,钱莘逐渐膨胀狂傲,完全失去了张瑛在时的谨慎。

居高临下,连清风旭日都惟他先享,再也不必被其他人挡上一遭,这样的畅顺,实在叫钱莘称心快意。

“钱大人,如今您被皇上赐予太子少师一职,免不了要与谭谦和徐行等人打交道。日后汉王登基,谭谦和徐行师生要是联合起来,那您...”

钱莘嗤之以鼻:“徐行?满脑子都是读书人的仁义道德,本官不过敲打一番,他就缩头缩尾。就算不能为本官所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的恩师谭谦去年入阁,也不过是个庸碌之人,不足畏惧!他们跟在汉王身边又如何?”

“汉王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无知孩童,天资平平,若非圣上只有这一个孩子,哪能轮上他继承大业。徐行和谭谦也只能将他教成一个守成之主…如今内阁之中,已无人可惧。刘辅钦曾经就是张瑛身边的一条狗,现在张瑛都倒下了,他还有什么可强的。就是杨言庆难搞一些,软硬不吃...”

奉天门外,钱莘一身绯红,趾高气昂地朝着宫门走去,后面跟着一串各色补子的文武大臣,皆是对他俯首帖耳。

大内之中,遍布耳目。养心殿内,锦衣卫指挥使成珏将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禀报。

“此话当真?”

“当真,手下之人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这个钱莘,张口闭口说汉王只能做守成之主...难道他还想做摄政之臣不成!”皇上怒极,重重地摔下茶盏,大殿之内,跪了一地,天子之怒,人心惶惶。

午后,谭谦和徐行循例到养心殿向皇上汇报近日汉王听讲情况。

今日皇上似乎格外关注此事,频频发问。

“多亏两位爱卿,将汉王教导得很好。只是,汉王资质平庸...”皇上似乎惆怅,难掩失望。

徐行微微一笑,躬身进言:“陛下多虑,汉王天之骄子,怎会资质平庸。汉王殿下勤恳不辍,踏实持重。如今年纪尚小,只待来日厚积薄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泉涌而流水,至于海而不止。汉王聪慧,自有思量。”

皇上合掌大笑。汉王是他独子,是谢家的血脉,未来的帝王,绝不允许任何质疑。

忽然一阵惊雷震声,殿内四人都不由地转头看向外头,紧接而来的就是倾盆大雨。

皇上疑惑:“怎么入秋了,还有这么大的雷雨。”

严诚侯在一旁,思虑一会儿,恭敬回复:“禀圣上,近日天气总有不好,听说,南方沿海还多发赤潮飓风,这些本都是夏初才有的迹象。”

谭谦看了一眼严诚,提出建议:“皇上,不妨请钦天监来看看吧,若是天象有异,也好及时防范。”

几日后,谭谦受召进宫与皇上商议秋闱诸事,此时候在养心殿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严诚走出来,向他行礼:“谭大人,皇上请您进去。”谭谦颔首,走进养心殿时,钦天监使正与其擦肩而过,两人客气地见了礼。

秋闱事议后,皇上突然说起钦天监使之言:“谭卿,钦天监使说,近日天象有异。天枢渐暗,开阳辅星夺光,恐有内乱,宫中内务需要加强防范。你怎么看?”

“臣以为,术业有专攻,钦天监使夜观天象,觉察出有不妥之兆,陛下大可听从。只是,人心难测,为免有人借此生事,陛下不妨秘密进行,隐而不发。”

十月十五这日,本该是圆月高悬,不知为何,突现层层密云,将月亮的光辉全部遮掩,天空一片漆黑。

若是不提盏灯笼,长街上的人怕是连路都摸不着了。

今夜的皇宫特别沉静,连守夜侍卫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登高望去,宛若凄寂空城。

“师傅,皇上今日怎么召了郑选侍来侍寝?平日咱都没听过这号人。”

严诚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今日御花园之中,郑选侍在盛开的菊花丛中翩然起舞,那身姿曼妙,一下就吸引了咱们陛下,立刻就要她今晚侍寝来了。”

寝殿之内,歌舞不休,莺啼婉转,严诚拉着小太监往外走:“别耽误皇上的好事。”

本来严诚这个秉笔太监是不必干守夜这样的活。只是自从钦天监说了恐有内乱之后,皇上就要求他寸步不离,以防意外突来。

更深露重,到了后半夜,天子寝殿之内终于是安静下来,深秋的夜有些凉,严诚与小太监拉着被子,昏昏欲睡。

突然,一声重物砸落,砖石地面传来经久不绝的震动。

严诚立刻清醒,抓着小太监就往寝殿内跑,门一打开,地上烛台蜡烛散落一地,先前还在舞动承欢的郑选侍像是变身了厉鬼,死死地掐着皇上的脖子。

“刺客!有刺客!”严诚高呼,冲上去将疯魔般的郑选侍拉开,闻声而来的侍卫立刻将郑选侍制服。

皇上在严诚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满脸通红,劫后余生中还带着些许慌乱,脸上的细褶中藏匿着对死亡的恐惧与颤抖。

他死死抓着严诚的手,走下龙榻,毫不客气地捏住郑选侍的脸。

生了这样一张漂亮清纯的脸,竟然敢在入夜之时,用烛台刺杀他,好在他近几年觉浅,郑选侍一动身,他就醒了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她操起烛台,正欲刺入他的脖中。

他惊吓之余用力一推,手臂被烛台刮出一道血痕,郑选侍仍不死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死死压在床上,差点将他掐死,好在严诚来得及时。

“是谁,派你来的。”

郑选侍闭上眼,咬着嘴唇,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皇上再无怜香惜玉之心,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厉声质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郑选侍仍然不应。

“严诚,给我好好审!不惜一切代价,将她背后之人,给朕揪出来!”

严诚领命,一众侍卫将郑选侍带了下去,寝殿内霎时间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皇上瘫坐在床上,胸腔急速地上下起伏着,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瘦小的人影,那双狭长的眼睛,在无声中承载了这位天子的雷霆怒火。

“恐有内乱...钦天监真是料事如神。这场内乱,是有人寻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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