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者是个清隽高挑的男子,众人目光“唰”地聚在他身上。
骤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气度不改,虽是一袭青衫,却透着非富即贵的姿容,眉眼含笑,笑如春风。
“端堂兄!”柳栖梧又惊又喜。
柳栖梧本想过后找姚元月帮帮忙,纵是还没开口,她也定会答应。
搬来乌衣巷前,她给程正送去了信,只说“要假装嫁人退婚约”,却没料到今日竟能在巷口见到他。
程正徐徐上前,唇角笑意未减:“吴娘子,别来无恙?今日我来,是想问问,我做这义学的教书先生,如何?”
围观人群悄悄打起眉眼官司,你看我、我看你,眼底都藏着兴味。
这位是谁?
吴娘子的兄长?
不像,没见过这样看妹子的兄长!
莫非是……
旧日相好!!!!!!
众人暗自揣度,悄悄吃起了瓜。
柳栖梧丝毫没察觉出异样,只笑着反问:“据我所知,端堂兄一向繁忙,总要在怀集、麟台两地奔波,怎会有空闲来我这小义学教书?”
“舍妹如今已然出师,能为我分担不少事,”程正语气坦然,话锋一转,“如今我在官署给户令大人做幕宾,倒能腾出些时辰。”
有人问:“户令是几品啊?”
程正微笑道:“正四品。”
又有人低低“呀”了一声,满是唏嘘。
如此青年才俊,来乌衣巷里做教书先生,简直是太屈才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柳栖梧身上,满是羡慕。
柳栖梧又问:“端堂兄住在城南,每日往返,会不会太远?”
“不会,”程正看着她,“我今日下值后特意来寻你,正是想告知,从程宅到王城太远,我已在这附近置了宅子,离乌衣巷不过一刻路程。”
一刻路程?那可真不远!
众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眼底的八卦之意更浓。
柳栖梧心头轻轻一跳,他这般特意在附近置宅,是何缘故?莫
没等她细想,就听程正继续道:“你如今住在此处,离双亲远,我心里亦有些放不下。往后若有能帮上忙的,我定鼎力支持。”
这话一出,众人暗自点头。
嘿,果然是旧日有情分的老相好!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不知齐先生会不会介意啊?
不过,齐先生每日下值这么久,怕是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柳栖梧寻思,元月住在城东,下值赶来确是不便。她定了定神,道:“既然端堂兄住得近,我倒真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要办‘吴氏义学’,即教书也教画,每日午后教一时辰画,等端堂兄下值回来,再教一个半时辰的书,可行?”
有好事者凑上来问:“那吴娘子给这位程先生的薪俸,得多少啊?”
有人接话:“你睁大眼睛看,就程先生这气度,哪像缺银子的?”
柳栖梧却道:“要的,端堂兄尽管提便是。”
程正闻言,微微一笑:“我家中近来未开火,不如每日来府中用晚膳,权当抵扣薪俸,如何?”
柳栖梧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就依端堂兄所言。”
“学生的底子,可有了解么?”程正又问。
“有的认字却不多,有的年幼未开蒙,还有些年长的,也想识些字。”
程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吴娘子收的学生,倒真是与众不同。那明日便开课?”
“正是。”
程正看着她,语气郑重:“好。此事,娘子需不需同‘夫君’打声招呼?”
柳栖梧心头一顿。
请好友教书,关王世子什么事?他作何想法重要么?
再说,他每日下值极晚,不提也罢。
可转念一想,暗卫的眼睛无处不在,就算她不说,也会有人告知,那何必她再多费口舌?
柳栖梧淡淡道:“无妨。他日日忙于公务,这般小事,他不会管,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拢共就两个,姚元月是首位,程正是第二。
更何况,她记得清清楚楚,程正曾做过王世子的伴读,他们二人,还藏着一段旧怨。
那次,也是她头回闯入李祈的梦。
梦中,她竟成了程正,那时他还叫梁正,是王世子的伴读。
只因李祈不慎将天子赏赐的贡砚与寻常宝砚弄混,误将贡砚送了他,偏被另一位陈姓伴读察觉,转头就告到了陈监察跟前。
那陈监察,正是陈伴读的父亲,次日便上禀国主,称“东宫纵容伴读私泄御赐之物,藐视礼法”,贡砚案就此事发。
梦中的李祈,神色似怒非怒,目光落在她身上,竟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声音冷得没一丝温度:“没用的东西,只会闯祸。此事虽吾亦有过,然汝违禁带物离宫亦是小过,按例杖三十,念及年幼,杖十,逐出东宫,吾禁足一月以示自省。”
梦中受杖刑,虽无痛感,可她心口堵得发慌,从未有过这般委屈。
为何?只因他姓李的身份尊贵,旁人就要跟着受罚?
挨完十杖,她被人搀扶着送出东宫。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她猛地惊醒,浑身是汗。
她迫不及待想要验证自己的梦是真是假。
次日,好不容易等到叔父下值,她才总算从叔父口中探听到:此事之后,陈监察在朝堂上大加褒扬王世子,称其“公正无私,赏罚分明”。
她急着追问那位梁姓伴读的下落,叔父却摇头不知。
后来她托侍女的家人打听,才知那伴读回府后,竟被族长以“连累宗族”为由开除族籍,此生再无入仕可能。
幸得母家收留,自此改冠母姓“程”。
程正的母家以经商为业,他却天赋异禀,不仅撑起母家产业,还成了盛雍有名的巨商,富甲一方。
而他始终温润端方,毫无铜臭气,甚至以商户身份,在中土的公子榜上当列第七。
柳栖梧知道,程正的心愿不止于此。
他本可仕途坦荡,却因东宫的一场勾心斗角,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不知程先生可有婚配?”有娘子红着脸开口问道。
程正微微一笑:“不曾,但我已有意中人。”
柳栖梧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好奇道:“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之前听你说起过?”
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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