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释见李祈脸色骤变,心头一紧,眼尖的他飞快扫了眼,又赶紧垂下头。
纸条上用密文写道:今日无事。午后娘子教画先生教书,酉时初共用膳,笑谈义学六子各有千秋,酉时末巷口话别。
他心道:难怪少君会生气,这姓程的要是日日与柳娘子同食谈笑,齐宅和程宅还有什么分别?
薛释虽为李祈不平不甘,却还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只默默退到一旁,只求这两人自求多福。
李祈冷眼看着密信,随即折起用火点了,看着火焰慢慢将它吞噬,眼底的冷意更甚。
次日,户署点卯时,李祈身旁恰好站着“姚元昭”。
他起初只当是寻常同僚,眼角余光瞥过认出是柳氏好友的胞弟,亦不以为意,怎料对方竟主动上前见礼:“齐兄,别来无恙?”
李祈不冷不热地颔首回礼,语气平淡:“姚郎君。”
点卯一结束,“姚元昭”便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齐兄,可否借步说句私话?”
李祈按下不耐,跟着走到一个无人角落,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少年:“何事?”
姚元月看着他这副倨傲模样,大抵能猜出这位身上莫名其妙的底气和优越感从何而来。
不就是柳叔叔挚友的一位门生么!还摆起架子来了!
莫不是觉得自己被选中做了栖梧的假夫君,以后有机会插上鸡毛成凤凰?
她清了下嗓子,理直气壮道:“我不管你和柳叔叔有着什么关系,你现在能与柳娘子朝夕相处,已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气。这一年里,你绝不可对她动心,待赌约结束,若你敢赖上她,我定不饶你!”
李祈闻言,心底冷笑一声
先不说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倒霉摊上这门婚约,听这小子言外之意,难不成他对柳氏有旁的意思?不然为何一领到官印就赶去乌衣巷显摆了?
说来,这小子和二弟都是崇嘉七年生,明明是十七岁初考就通过会试的得志少年,怎地性子也同样冒失?
先前倒高看了他,这般沉不住气,不知是走了什么门路才进的户署。
李祈虽不屑辩解,却还是生硬道:“不劳姚郎君费心,一年之后,我定与她桥归桥,路归路。”
——
“他们接受赌约时,定想着一年后桥归桥,路归路。”陈王后捧着茶盏,嘴角噙着浅笑。
司夫人放下杯子,叹了口气:“可不是么!那丫头心里的小算盘,我一看便知。唉,阿姐,若不是咱们身份不便,我真想悄悄去乌衣巷看看,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她有没有想我。”
“柳丫头长这么大,还是头回离开你这么久,怎会不想?”陈王后温声宽慰,“放心,那边有的是人,一举一动咱们都会知道,今日请妹妹过来,除了陪我饮茶,还有通风报信的意思。妹妹可知柳丫头办了个义学?
这话听得司夫人瞠目结舌:“这、这才几天,就捣鼓着办义学?成了吗?”
“已经收了六个学生,今日应是第二日了。”
“她要教什么?”司夫人皱着眉,“她自小就不爱啃那些绕弯子的书,字写得还算周正,总不能是教写字吧?”
“教画。”陈王后笑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这丫头倒机灵,知道民间百姓不学画,便一边请人教书,一边自己教画,两边都不耽搁。”
她看向司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可知,教书的郎君,是柳丫头的一位好友,姓程?”
“郎君?男的!”司夫人惊得差点碰倒茶盏。
“正是。”陈王后悠悠呷了口茶,“有他在,正好激一激承仪,让他别总端着储君的架子,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
司夫人仍觉不妥,眉头紧锁。
“无妨,柳丫头与程郎君不过是异性好友罢了,”陈王后摆了摆手,眼底笑意更浓,“再说,我还想再给他们添一把火呢!”
——
笼统算下来,吴氏义学的六位学子中,只有陈直和梁大柱曾在私塾念过书,略通字句,所以这两人不能从最基本的执笔、写字、句读教起。
至于没碰过书本的剩下四位,他们年龄参差不齐,悟性和学习能力也不一样。
可程正偏能将众人安排得井井有条,念书的念书,学字的学字,个个认真地很。
聪明人不管在什么行当,都能条理清晰对症下药。
柳栖梧闲着无事,便在窗外观赏,看程正耐心纠正杨狗子的握笔姿势,一笔一划地教。
她正看得入神,程正忽然抬眼,朝她温和一笑,也让柳栖梧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姑娘,好像有人叩门。”萍意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有吗?你去看看。”柳栖梧收回目光。
萍意快步跑去院门口,先拉开半扇,探出头愣了愣,问道:“敢问娘子是哪位?寻何人?”
门外站着的女子与自家姑娘相仿,背着个小包袱,即使布衣裹身,也难掩花容月貌。
她浅笑着开口:“我找柳……吴娘子。”
萍意心里难免咯噔一下,心中疑惑更甚。
这女子竟知姑娘的真名,还知晓她如今化名“吴娘子”,可姑娘从未提过认识这般人物!她不曾见过二人结识交好。
不管怎么看,这女子都不像是姑娘能将秘事合盘托出的人。
萍意谨慎道:“我家娘子未必识得您,烦请先告知姓名,容我通报一声。”
那女子眼神微动,语气软了下来:“我叫汪丽姝,吴娘子定然认识我。”
萍意“哦”了一声,不敢怠慢:“劳您稍等,我这就去问。”
院里,柳栖梧听到“汪丽姝”的名字,惊讶地挑了下眉。
萍意凑近,小声问:“娘子,这人是谁啊?她既认识您,还知道您叫‘吴娘子’,莫不是知晓一年之约的事?”
“她是兰蔚县主,李祈的表妹,”柳栖梧也压低声音,“我春日入宫赴宴时,在王后娘娘宫里见过两面,不知她为何会来这里。”
萍意恍然:“那完了,我不会得罪这位县主吧?”
“怎么会,她不请自来,你们又素未谋面,怎么能说你得罪她?”柳栖梧定了定神,“既来了,便是客人,总不能拒之门外,你随我一起去迎她进来。”
——
汪丽姝站在齐宅门口,路过的人纷纷看向她。
齐宅忽地门扇大开,露出一张更美的脸。
汪丽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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