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订了一遍。”
糜子落说着,将那张笔迹密密麻麻的纸交给肃濯。
“你要检查一遍吗?”他停了停,“换句话说,需要串供吗?”
肃濯接过,抿嘴温和地对他微笑。
“这个词真刻薄。当然不需要。而且,我只能作为旁观者给你一些建议。”他摁压两下圆珠笔的盖帽,“我不擅长编剧本,只擅长执行和解决问题。”
他朝糜子落抬抬下巴,意思是让他去卧室找点东西吃。
“你都饿晕了吧,刚刚还在喊救命。”
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审视。糜子落没有觉得冒犯,肃濯的眼神一直如此,不管是什么表情,都像在打量一件物品。只不过糜子落对他来说,算是一件珍贵的易碎品,他饱含着关怀和理解,迁就与欣赏,除了极具侮辱性外,没什么不好的。
糜子落对此事很佛系。反正又不是要谈恋爱,怎样都好。
“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我。”他犹豫一下,还是将实情和盘托出。
“哦?你们说了什么?”
“他将耳机分我一半,让我听他的声音……是呼救声……”
肃濯歪着头,叹了口气。
“你怎么想?莫非是可怜他?”他问。
糜子落不作声。肃濯之前说得没错,他们都是结果主义者。可怜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也不会因为可怜就让出身体的主动权——所以说这是没有意义的对话。
但他就是要和肃濯进行这没意义的对话,就是不想让他舒坦。所以他撇撇嘴,道:“不行么?我就是可怜他,死了也没人知道,没人记得。难不成你还要左右我的感情,让我不这样想?”
肃濯见他有了情绪,神情愣了愣。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先入为主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这会导致思维惯性。对我来说,我当然不希望你对他还有恻隐之心。平行世界都出来了,死人复活或许也不算新鲜事。我认识的是你,不是他。我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
“你话说得好听。”糜子落无语,“何必拐弯抹角?我来翻译一下:你的圣母心可别害了我。”
肃濯哈哈笑起来:“你很懂我嘛!所以说,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你被戳穿后还自得其乐的态度,也挺有抽象的艺术。”
糜子落损他两句,就走到另一边去捋捋逻辑线。不出意外的话,等肃濯看完那张纸,就会烧了它。他要是忘了想再核对一番,肃濯肯定让他对自己负责。
冉恙已经醒了,醒来后他声音都是哑的,带着很浓重的鼻音。
“你感冒了?”糜子落给自己下了碗面。另外两人都说自己已经吃过饭了,肃濯说市区里有家牛肉面很好吃,下次带他去。
下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点…”冉恙嘟嘟囔囔地说。
“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你经常生病,但又好像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我当然在乎啊。生病的时候在乎,健康的时候不在乎,这不是当代年轻人的真实写照?”冉恙把脑袋埋进毯子里,非常委屈的样子。
“我只不过是犯了所有年轻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糜子落憋不住笑出声,开玩笑道:“盲目跟风害人害己。”
“是这样……我再也不敢了。”他这话搞不清是第几次说了。
锅里的开水咕噜噜往外冒泡,糜子落盯着逃逸出来的水汽,撑起下巴发着呆。肃濯对他示好的行为非常明显,他很有自知之明——这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他。他对自己有所求,也许他想要的东西,就在芯片登录的梦境里。
平心而论,他完全不想掺和两个世界的斗争。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归属感,就算整个世界的人都被替换,对他来说也没有区别。
无非是人物二次刷新。
我也好残忍。他对着锅喃喃自语。但怎么说呢,每次看到肃濯都会有别样的安心——比他更残忍的人,都能毫无负罪感的活在这个世界。只能说明,世界还是有冷血动物的容身之所的。
“你在说什么?”
听到他低声说话,冉恙以为是要和他交谈。
“我在想,你今天为何对我说那些。梦境是另外一个世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的目的就是让你远离这些破事,你又不是没得选。”
我就是没得选。糜子落在心里说。他要是有得选至于这么被动吗?
“怎么算是破事呢?这可是拯救世界啊。”糜子落咧嘴朝他笑得开朗,“这可是被载入史册的好机会。”
冉恙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认真的么?我只觉得我们可能是最快送命的那帮人。”
他的语气恹恹的,情绪低落:
“我想说便说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并不喜欢那个世界,和岐科关系不单纯只是一方面。那个世界的我非常无趣,要么就去扮演他,要么就做徒劳的改变。
“我自以为是的改变会被强制纠正,但我也不想成为那个自己。实在是无法忍受。徒劳无功和失去自我同样的悲惨,我却只能做选择题。”
“是为了得到信息,冉先生。”肃濯跨着大步走过来,顺嘴回答了一句。冉恙见他来了,就闭嘴装睡。
肃濯向糜子落走去,盯他看了几秒,然后越过懵逼的糜子落把锅调到小火。
“水都要煮干了。你没听见它在尖叫吗?”
“没有。”糜子落面无表情把面丢下去,“我听不懂锅说话。”
肃濯好笑地看着他,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打扰这俩人聊天了。
他俩靠得近,糜子落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焦味儿。那张纸肯定被烧掉了。
他拿着筷子搅拌了几下,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直到肃濯打开了卧室的灯,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甚至有电煮面,那电肯定早就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电?”他问肃濯。
“在你喊救命之前。”肃濯模棱两可地回答。糜子落就盯着他,对视了一会儿,肃濯补充道:“大概半小时前。”
“那么早。你怎么不开灯?”
他们当时进屋后,肃濯就从柜子里掏出几个手电筒,看上去早有准备。他把手电筒挂在墙上的挂钩,糜子落就是在手电筒的亮光里写东西的。
“我以为你会开。但我没想到,你甚至记得插电煮面,却不知道电已经来了。”
他这话很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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