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你别伤心了。你看我给你拿了什么来?”
一个面容精致的小男孩抱着一个紫檀木盒子,坐到大殿前的台阶下。
台阶上坐着一个有些瘦弱的小女孩,挽着双丫髻,穿着一身黑灰色的素衣,像是道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有些滑稽。
女孩鼻尖冻得通红,脸颊上还带着未拭干净的泪珠,眼眶发红地抬起头,看向木盒子。
“什么东西?”
她轻声问,还带着几分哽咽。
男孩打开木盒子,有些得意地放在女孩腿上,拿出里面的东西给她看。
“你看,漂不漂亮。”
自然是漂亮的。
那是一个雕工精细的玉手钏,莹白通透,阳光下如一捧晶莹的雪。两侧包金严丝合缝,雕工精细,下面还带着一个晃动不停的小玉珠,打磨得浑圆,煞是可爱。
“这是前些日子进贡进宫里来的一批玉料,父皇赏了下来。再过几日便是冬至,母后先给了我,说算是提前给我的生辰礼物。”
“我第一眼见着就觉得与你极为相衬,便让周总管专门请了人,做了这一只手钏,给你。”
女孩看着那漂亮的玉钏,有些黯然道:“我哪里衬得上。”
男孩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道:“如何衬不上,你戴着它,才是它的福气呢。”说着一把抓过女孩的手,将玉钏戴在她的手腕上。
“你看,这本就是给你做的,多合适。”他笑着看她,又像是有什么秘密似的,凑近了,小声道:
“茵茵你看,这里的玉珠上,还刻了你的名字呢!”
女孩抬起手腕,对着光一看,果然见那颗小小的玉珠上有两个字体圆润的字,娘娘教她写过,是她的名字。
她轻轻伸出手抹了抹,感到靠近手腕的一侧有些凹凸不平,低下头凑近看,见玉钏里面还有什么画似的。抬头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男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道:
“这是忘忧树,母后跟我说,她幼时在海外一处仙山求学,山上长了一棵这种树。她第一次见到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精怪,但她师父告诉她,这是忘忧树,上古时期还能结果实,食之令人忘忧,如今那仙山上的忘忧树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结过果实了。不过我觉得它的名字很好,忘忧,希望茵茵戴上后能此生无忧。”
女孩脸上终于绽出一个笑来,片刻才道:
“过几日冬至,他们肯定是要为你办生辰礼的。晚上你若得空,便来找我,我给你做玉容糕吃。”
“好呀!我一定来!”
两个小人儿坐在巍峨的大殿前,对视着笑出声。暖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如同母亲温柔的怀抱。身后的宫墙高耸,红砖碧瓦,在殿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一阵凉风吹过,惊起几只寒鸦。
……
“茵娘,醒醒,茵娘!”
贺浔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贺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怎么了娘亲?”
贺母拧了帕子来,细细擦拭干净她额头上的汗珠,轻叹口气:
“你做噩梦了?刚才一直在低声唤,也听不清你在叫什么。”
贺浔茵懒懒地裹着被子坐起身,看着被子上的百福花纹,目光却没有落点,明显在走神。
自从前几日去了娘娘山,她每日都会做很奇怪的梦,梦里有时有人在低声跟她说话,话语间柔情似水,像是总在哄着她。有时又是漫天的大火,灼烧着皮肤,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仿佛还沉浸在梦里。
那个声音对她说,忘忧,忘忧,她抬起左手,愣愣看着腕上的手钏,那棵树原来叫忘忧树吗?可是人生一世,哪里能真正忘却忧愁呢。他将此物送给自己,包含了如此美好的祝愿,可自己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她在床上呆坐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不由笑自己又陷入了情绪的漩涡里:本来就是一段虚无缥缈的梦境,怎么还当真了?就算这段梦里的经历是她曾经的记忆,她若真的在意,就应该千方百计探个究竟才是,干坐着伤春悲秋算什么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感叹自己都有些不像自己了,这才慢慢起身穿衣下床。
自从上次贺二文的母亲来闹过一通后,贺浔茵的臭豆腐铺子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至少她走在村里的路上时,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人多了起来,尽管她不在意这样的背后私语,可总也免不了烦躁,是以关了两天铺子就当做休息。
这会儿她晃晃悠悠起了身,慢吞吞地洗完脸,习惯性地从一边的梳妆架子上拿起一个瓷瓶,瓶身巴掌大,上面还画着茉莉的花样,精致可人,水沉听了她的方子研制出来的凝露。
贺浔茵倒了一点在手心里,鼻尖沁满了芬芳的气息,动作一顿,往日里只觉得清香怡人的味道此时却令人烦躁起来。
她有些粗暴地将凝露拍在脸上,心里闷闷想:当初第一批试做的凝露大获成功,那人还说要专门请一批工人来制作瓷瓶,配上不同的花样可以将价格定高一些,又送了自己一瓶“试用装”。
她将精致的小瓷瓶摆在桌上,看着它发呆,愤愤不平地想:水沉还没给我创意费呢!
她推开门,端着盆子朝院里猛地一泼,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水沉也一同泼出去似的。
“哎呀!”
贺浔茵一惊,那三个门神似的大哥已经被她打发走,让他们摸鱼休息去,不要天天在自己眼前晃。可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人。探头一看,竟是李玉儿。
“玉儿妹妹,没事吧?”她赶紧去了布巾来,要给李玉儿擦头发,却见她眼眶泛红,白皙的脸上还带着巴掌印。
“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李玉儿本来没想流眼泪,被她这么一问,眼睛里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嘴角一瘪,憋不住的哭音也从嗓子缝里泄露出来。
“茵姐姐,这个家里,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贺浔茵拉了她进屋,问起缘由,李玉儿才哽咽着说:“我舅舅,他又找了一门亲,一定要把我嫁出去。”
贺浔茵眼睛都瞪大了,急切问她:“怎么又要逼你,一个贺璋不够,还要再来一出吗?”
李玉儿只是低头默默垂泪,哽咽半晌,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砍向贺浔茵:“茵姐姐,我们走吧。”
贺浔茵一愣,“走?去哪儿?”
李玉儿将帕子紧紧捏在手里,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苍白:“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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