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阿玲!”
恍惚中金玲感觉有人抱着自己,唤着自己的名字,声声急切。她慢慢睁开眼,见母亲正抱着自己,愁容满面。
见女儿醒了,何月明终于松了口气:“你这孩子,我进来看你倒在地上,可吓坏了!”
金玲有些歉疚,握住母亲的手:
“我只是有些倦,睡过去了。对不起,妈,叫您担心了。您进来干嘛?爸呢?”
何月明扶她站起来,小声道:
“你父亲方才出去了,我便拿了钥匙来。”她说着,心疼地抱着女儿,好一会儿才松开,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阿玲,你要明白,我们这样也只是怕你会遭遇欺骗和背叛。但是,喜欢什么人是你的决定,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你去吧,去找他吧,只是一定得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阿玲,妈的话,你听见了吗?”
金玲破涕为笑,扑进母亲怀里:
“嗯!谢谢妈,您最好啦!”
何月明叹了口气,拿过一边的毛织斗篷,给她围上,道:“去吧。外头雪大,拿上柜子里那把油纸伞!描花的那把。”
金玲和母亲告了别,然后急急忙忙赶去车站,坐上了去繁山的火车。她凝望着车窗外,檀城的红砖绿瓦飞速后退,只余下白茫茫一片雪景,万物沉寂。望着这般萧瑟,她不禁又想起早上的风波。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爹娘见了许溪文会作何感想,更不知如果父母反对自己又该如何。想着想着,金玲鼻头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大雪第三次覆盖了山野,许溪文在繁山的军旅生活便也终于结束了。临行前,他与爆破班的战友告别。
“不必如此,诸君,打起精神!”许溪文朗声道:“即使我离去,大家也需记着一心为国,不许生出欺凌媚强的祸端!保重,保重!”
战友们一齐向他敬礼,许溪文也回了礼,然后拾起衣箱,转身离开了营帐,迈入风雪里。
他身后忽然响起了歌声。
那是战友们振聋发聩的歌声。他们高唱着高澜陆军军歌,为他送行:
“风云起,山河动,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纵横扫荡,所向无敌,立大功……”
许溪文顶着暴风雪踏上了下山的路。还记得当时一路爬来的艰辛,如今他却能走的十分自在了。他回望崇山峻岭,它们已遥远地被自己甩于身后;三年之间,荆棘风霜磨去了他一身锐气,让他终于能够沉稳不惊;那位文弱的书生,已成了武装到心灵的战士。
许溪文艰难走至车站时,发梢上已全是霜雪。他撸撸头发,便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溪文!”
他循声望去,看见金玲正站在他身后,笑的烂漫。他很惊喜,想去拥抱她,又念及自己一身风雪,还是缩回了手。
上车后坐了好久,许溪文身上的凝的冰雪才化开,身子终于热乎起来。金玲取出帕子,为他擦去头上水珠。
“下这么大的雪,你还能来。你那么怕冷。”许溪文有些愧疚。
“想着终于又能见到你,身上就不冷啦!”金玲笑着,“你瞧,我们的恋爱似乎都是在不断的奔波和探望中进行的,”她扒着指头:“我算算,从檀城的监狱,到繁山的军营……”
“嗯。”许溪文转头看向她,见她眼下有泪痕,睫毛微湿,忙问:
“怎么了,怎么哭过了?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啦!我才不会哭呢。是外头风雪太大,迷了眼。你知道的,我怕冷。”
许溪文本打算追问,谁知她忽然依偎在自己怀里。心怦怦乱跳,说出口的话也折了半截,他挪挪身子,好让金玲靠得更舒服一点。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
“阿玲你可知,知行兄家住何处?我先前借了本书给他,此行正好去拿。”
“你说知行哥哥呀?”金玲抬头,“他就住在离江路5号。怎么,你还要回檀城吗?”她声音里有些许激动。
“嗯。我必得先送送你,再自己回宿川啊。否则我心难安。”
金玲闻言,便也愉悦地倚在许溪文肩上,两人低声聊了会儿。或许因为心绪不宁,亦或是舟车劳顿,金玲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很快便靠在许溪文肩膀上睡着了。许溪文本来在翻看《前进报》,这么一搞他压根无心看报了,手也不敢翻页,就这么来回盯着一页看,生怕吵醒她。
终于到了檀城,许溪文已经可以把那一页的内容倒背如流了。他拍拍金玲,叫醒她。二人下车,向离江路去。雪已停了,晚霞为天边染上了一抹虾子红。
到了离江路口,许溪文突作恍然大悟状,一拍脑袋:
“真是失礼!这么久没见知行兄,不给他带点礼品怎么行。阿玲,你先去,代我给他问个好,我去买些东西,马上就来。”
这话编的并不圆满,但金玲本就有些天然呆,此刻又刚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她揉揉眼睛:
“噢,好,你快点啊。”
许溪文站在离江路口的小店门前,眼瞅着金玲进了离江路5号,然后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离江路6号,站在了门前。
方才在车上,见金玲似是哭过,她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许溪文就大致能猜到恐怕是她爹娘发现责备了。于是他“大费周章”地从金玲口中“诈”出了她家住址,想着不如自己先去向她爹娘表明心志,也好不让金玲左右为难。
他仰望着金家朱红色的大门,深吸了口气,抬手,叩门。
院子里清扫积雪的佣人听见门扉叩响,忙跑去开门,却见来人一袭军装,带着军帽,正严肃地盯着自己,目光如炬:
“您好。烦传话给您家老爷和太太,我想见见他们。”
佣人吓得瞠目结舌,手中的扫把也掉了。他慌忙跑到屋前,结结巴巴道:
“老,老爷,太太,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个军士老爷,说想见见您!哎哟,您快去看看吧,骇死我了……”
金风与何月明正坐在屋前侍弄花草 ,闻言亦是大吃一惊。二人面面相觑了会儿,金风抬手道:
“莫慌,我去见他。”
何月明不放心,便也跟了出来。金风走到门口,见面前这小子一身戎装,神情严肃,正气凛然,心中也着实一惊。还没等他发话,这人便唰一下朝他伸出手:
“先生您好!”
金风愣了愣,也伸出手与他相握,勉强笑道:“……您好您好,这般天寒地冻,不知长官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先生,我叫许溪文,字明澈,是金玲的……同学。”
他虽是收住了话头,但一旁的何月明瞧出来了。她忙笑道:“哦,您就是许同学呀。阿玲向我们提过你。快进来坐吧。”
金风听闻此言也明白过来,他脸色很有些难看,但还是微笑着让许溪文进屋先坐。
佣人沏了茶,合上门,三人在桌边坐下。许溪文本不善言辞,何况面对此等大事。他于是开门见山:
“先生,太太,溪文今日来访,是——是想——呃……说说我和金玲的事。”他心中紧张无比,手指不断摩挲着茶碗,“我,我知道您——您不会同意,但是我……”
他深吸一口气,唰一下站起身,直视着金风与何月明的眼睛,诚恳道:
“我喜欢金玲,请先生和太太准许我同她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后,许溪文如释重负,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飘飘然了。但军营的磨砺使他原本白皙的面庞黝黑不少,此刻他又情绪激动,眼睛直直地盯着金风与何月明,几乎是大喊着说出了这句话。二人被他吓得不轻,连同要问的家世背景以及反驳话语都统统望在脑后了,只想着先稳住这位“军老爷”。
金风赔着笑开口道:“呃,这位许……许同学,别激动嘛,先坐,先坐。”
许溪文意识到自己方才颇有些失态,便也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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