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逐渐升温,热得叫人无法忍受。
齐鸢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但组合起来,传到闻人无焉的耳朵里,却令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收衣服的动作变得更快,也更慌乱,再多停顿几秒就要后悔了似的。
那些衣服全部在他面前消失,但心里的杂念丝毫没有停止。
尤其因为齐鸢面对面的,离他这么近,他的视线根本就不敢往上抬,整个人像是浑身绑满炸药,一点火星崩过来就会被引爆。
闻人无焉再开口时,声调很低,话语有些避重就轻:“那些……是我买着玩的。你先换衣服吧,我出去等你。”
说完,起身出了这间竹屋,几乎带着点落荒而逃的味道,反手带上门,并没有回头。
齐鸢手里拿着白衣,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
齐鸢换好衣服后,出来便看到闻人无焉站在竹林旁边,手里正无意识地揪着竹叶。
“老公。”他叫对方。
闻人无焉回头,看着齐鸢朝自己走过来。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闻人无焉把目光的焦点放在齐鸢身上,止于锁骨,没敢往他脸上看。
“我骗了你,”闻人无焉突然道,“我不叫‘老公’。”
心脏自见到齐鸢开始,一刻都没安分过,这会儿更是漏着节拍,等待着齐鸢的反应。
齐鸢怔了一下:“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一直都觉得老公这个名字很奇怪,但修仙界中确实有姓“老”的修士,齐鸢也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我复姓闻人,名字是无焉。”
闻人无焉的名字是他奶奶取的。
他出生以前,祖母爱诵读佛经,取“无”“焉”二字就是心无旁骛、一尘不染的意思。
齐鸢重复道:“闻人……无焉。”
他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嗯,”闻人无焉回应他,又问,“你不生气吗?”
齐鸢:“什么?”
闻人无焉:“我骗你。”
齐鸢先是摇了摇头,又道:“‘老公’是什么意思?”
“……”闻人无焉微微偏过头去,想要掩饰自己的神色。
但
他还是不想搪塞齐鸢,解释道:“在我们那里,老公是‘夫君’的意思。我当时是欺负你不懂,和你说笑的。对不起,以后我哪里做的你不喜欢,直接告诉我,我会改……”
精神状态不稳定也得藏着,在齐鸢面前努力做个……
不说做个正常人,起码也要做人。
齐鸢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闻人无焉这样对他耐心地解释,会让他有种错觉,似乎对方会陪伴他很久很久。
他后悔自己向天道发愿时不够贪心。不是再见一面,而是常相见。
等闻人无焉说完,齐鸢微微一笑,重复了他自己曾说过的话。
“我没有不喜欢。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
闻人无焉和齐鸢所在的天地,是华清宗宗主自己炼制的法器。
看似只是一张山水画,实则内藏空间,危机时可以躲进去避难。不过现在,用途变成了囚禁齐鸢。
高阶修士大多是符箓、阵法、丹药什么都懂一点,既然修为难以前进,也看不到飞升的希望,只好在别的事情上面打发时间。齐鸢记得斩月谷掌门也有这样的法器,不过不是一副画,而是个栩栩如生,约拇指大小的木船。
据闻人无焉所说,他自来到修仙界,便是莫名其妙地进了这个地方。他曾试过想要出去,但无论怎么走,都会像鬼打墙似的回到原点。
齐鸢了然:“我们现在在画中,走到一端自然会从另一端再回来。”
闻人无焉:“你呢,你怎么会进来?”
齐鸢便告诉他自己是如何遇到张仙师,又如何进华清宗考核,后被发现是斩月谷弟子的一系列经过。
说到李赋时,齐鸢略微有些心虚,他省去了李赋说要来斩月谷娶他的事情,只说两人是同行。
闻人无焉重复道:“李赋?”
齐鸢点了点头:“你认识他?”
闻人无焉道:“他就是主角,天道之子。”
大道唯我因为游戏发展时间太长,剧情也十分庞杂,李赋就是最新版本剧情故事里的主角,不过闻人无焉一向是没有齐鸢就点跳过,对此人并不是很了解。
这么说,齐鸢也进主线了。
“李赋……是天道之子?”齐鸢听懂了闻人无焉的意思
,感到不可思议。
还不如告诉他,迟霜里才是主角。李赋那一副泥腿子般的无赖模样,实在是让齐鸢无法接受,天道居然会眷顾这样一个人。
因为一直在讲讨厌的人,齐鸢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堪称冷酷地道:“天道之子又如何?等出去之后,我要找他报仇。”
闻人无焉斩钉截铁道:“不行。”
齐鸢愣了愣。
李赋既然是天道之子,一定气运绝佳,闻人无焉难道是怕他受伤,才如此坚决地出言阻止?
如此一来,齐鸢感到纠结,他不愿拂逆闻人无焉的好意,可又不想当缩头乌龟,放下与李赋的这笔帐。
他正欲开口说话时,听闻人无焉道:“不要奖励他。不是,我的意思是……打架的事情,我来就好。”
齐鸢的目光,略微怀疑地落在他的脸上。
……
大道唯我如果有氪金排行榜,“无焉”这个账号估计会位居前列。
闻人无焉就是带着自己账号里的东西穿来的,所以现在,如果以大道唯我的设定来套战斗力等级,他已经是大乘期。
什么概念呢?整个修仙界中,还活着并且露面的大乘期修士,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能修炼到大乘期的人,如果还没飞升,不是沉睡就是羽化了。
比起闻人无焉骗他叫老公这件事,齐鸢好像更不能接受他居然是大乘期的修为,听完之后当场就沉默了。
他的追随者是大乘期,他不进反退,从筑基圆满掉到前期,应该好好反思自己。
闻人无焉不明所以,看着齐鸢沉默的背影。
齐鸢过了一会又道:“那你试一试,如果这个灵器毁坏,我们就能出去了。”
但齐鸢其实是不想出去的。
虽然被关起来,但这个地方很好,重要的是两个人独处,让他的心获得了短暂的宁静。如果出去,还要面对一堆人,一堆事,片刻都不得安生。
闻人无焉空有修为,实际是纸上谈兵,从来没实战过,他原本想依齐鸢的话,试一试从内部损毁画卷,但就在即将要出手之前,齐鸢又叫住了他。
“……算了,”齐鸢深呼吸道,“还是等师父来吧,不要给他添乱了。”
闻人无焉便听他的,不再动作。
……
这画卷中的景色很美。
有山,有水,颜色或是青灰,或是浓墨,一眼望过去便真像走进了画里。
两人走了一圈,再回到竹屋时,恰巧天黑下来,索性也无事,齐鸢就坐在床上,准备打坐修炼一会儿。
然后不禁发愁——大乘期,要追多少年才能追得上。
齐鸢一向觉得,只有修为相仿的人,才能一席并肩。
齐鸢打坐,闻人无焉就看着他,很快便发现修士身体的异常之处——看人能看得特别清楚。他甚至能看见,那些空气中的金色的灵力分子,进入齐鸢的身体,循环一圈后又有些被散了出来。
等齐鸢例行修炼过后,两人同躺在竹屋中唯一的床上,黑发与白发混在一起,两人身体却离得很远——闻人无焉几乎是快要从床边上掉下去了。
画卷中无风无雨,也没有其他的动物,在这寂静到有些可怕的房间中,因为脑海中的某些念头,闻人无焉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压抑。
修士感知敏锐,在齐鸢朝他这边转身的一瞬间,闻人无焉原本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缩了一下,像是怕碰到他。
黑暗之中,齐鸢靠近:“你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大道唯我的文字,形容齐鸢因为常年在竹林里练剑,西溪小院里又一直种着莲花,身上一直是这两种植物混杂的气味,干净清新。
闻人无焉脑中轻微的眩晕,又在其中清晰地分辨出了优昙花的味道。
他脸偏过去,否认:“没有……”
齐鸢却不肯放过他,身子挪近一些:“可是你和今天下午不一样。”
他不提下午还好,一提下午那会儿,闻人无焉脑中就是齐鸢脸埋在他肩窝里,眼睛通红,一只手紧搂着他,一只手往他身上乱摸……
实在太深刻,这时候短暂地回忆起来,手指好像都变得潮湿,是齐鸢眼泪的触感。
“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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