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家家有本难唱的曲。贾茂刚刚从与东邻的纠葛中挣脱出来,老同学家又出现了纠纷。林英章星期天一大早就跑到了他家,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离婚了!”
贾茂听后莫名其妙,问道:“离婚?这活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大秋也感到很惊讶,说道:“你和嫂子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
林英章道:“败家老婆一点小事就闹个没头,我实在受不了。”
他告诉贾茂夫妻,最近学校犒劳他们这些高三把关教师,趁放假组织一次旅游。他们学校的女老师刘玉敏娘家是长春的,放假后回到了长春,约他有机会去长春玩两天。旅游回来他正好顺路,就在长春停了三天。张桂英知道后说他到长春是和刘玉敏幽会去了,就和她吵,和他闹,还要到长春去打刘玉敏。气得他早饭也没吃,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贾茂知道林英章前些日子去北京旅游的事,但不知道他回来顺路去长春会刘玉敏。当着大秋的面,他不能把事情点破,只是问道:
“你去长春,嫂子怎么知道了?”
林英章道:“张桂英洗衣服发现我兜里从长春回来的火车票和在长春买衣服的收据。我给他买了一套新衣服,开始挺高兴,后来发现是在长春买的,赌气从窗户扔到外面去了。”
贾茂听后笑道:“看看,你做一点事就露马脚。多亏你没做什么大的坏事,你要是做了违法的事,公安局第一时间就能把你抓住,一点也不会销赃灭迹。”他想起林英章和鸭城女教师宋玉梅的异地情缘,本来是两个人的私密诗文往来,宋玉梅的来信怕妻子发现,放在学校办公桌里没敢拿回家,却把办公桌的钥匙给了张桂英,被她缴获。这次又把火车票和收据带回了家,又让张桂英抓到了证据。
林英章辩解道:“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嫂子的事,有什么脏迹可毁灭的?”
大秋似乎也听出点门道,说道:“旅游完不马上回家,你好不端地跑到长春去干什么?还不行人家怀疑啊?嫂子都没提出离婚,你离个哪家子婚?”
林英章道:“假期没事,同事约我到他家乡玩两天不行吗?”
大秋道:“关键是女同事啊。如果是男同事不就没事了?”
林英章道:“这都是些陈腐观念。口口声声说男女平等、男女都一样,可交朋友怎么就不平等、不一样了?”
大秋道:“还是得男女有别啊。嫂子怀疑你,吵几句也是正常的,气消了也就过去了。”
林英章道:“那她也不能总揪住不放啊?”
贾茂问道:“怎么个揪住不放法?”
林英章道:“不但跟我吵,还要向学校领导汇报。你说我们那个仇巴拉眼子校长本来对我就不感冒,还不借此大肆炒作?还要去长春找刘玉敏算账,事情宣扬出去我倒无所谓,怎么对得起人家刘老师?关键是我们俩光明正大,跟本就没做什么。”
没办法,贾茂夫妻又一次成了灭火队员。他俩赶紧吃完饭,去林英章家。
现在的林英章家,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但也算有了不小的变化。旧沙发套上了一个灰布套;床单是新换的;大书柜新刷了枣红色油漆;还多了个不大的衣柜,以前东一件西一件随便乱扔的衣服都有了归宿。屋子虽小,但很干净利索。张桂英虽然上身还是旧工作服,但下身已换成了蓝布裙子,就是长了一点,连小腿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张桂英好像刚吃完饭,靠边站饭桌还没收起来,桌上有两个馒头、一碗小米粥、半盘炒豆腐,大概是给林英章留的。
大秋一见,非常高兴,说道:“你们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还老吵什么架?”
张桂英道:“不是我愿意跟他吵,他总做哪些招猫逗狗的事。”
林英章不服气道:“我招了哪个猫,逗了哪个狗了?”
张桂英道:“那年你和鸭城姓宋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完,现在又搞上个罗瘸腿。”
林英章道:“说的多难听,一起游游公园、逛逛商店就叫搞上了?”
张桂英突然高声叫了起来:“你看看,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一起逛公园,不就是幽会吗?”
林英章觉得自己说走了嘴,急忙辩解道:“幽会还用大老远跑长春去?一个学校,一个教研组,不可以天天幽会吗?”
贾茂急忙圆场道:“林哥是语文组长,对刘老师平时没少帮助,人家请他顺路到家乡玩两天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去长春哪有不游南湖的?”
张桂英道:“就怕他胆子越来越大。今天敢一起逛公园,明天就敢一起去旅馆开房间。”
林英章道:“还用去旅馆开房间吗?她丈夫在M市没回去,家里就一个老太太,去他家住不行吗?”
张桂英似乎又抓住了一个把柄,急忙说道:“你们看看,这不又招供了一条?丈夫没回去不正好是机会吗?”
林英章急忙道:“可惜我一直住的小旅馆。”
张桂英又提高了嗓门叫了起来:“我说的没错吧?就是去旅馆开房间了!”说着,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贾茂觉得林英章真是太实在了,一点慌都不会撒。表面聪明,实际是个大笨蛋。本来是想说几句实话为自己辩白,但越辩白让人抓住的把柄越多,所谓越洗越黑了。急忙劝道:
“嫂子,别人不了解英章,我还不了解吗?表面上他很浪漫,实际上他最守本分。如果他真是和刘老师有私情,还用大老远地跑长春去吗?如果心中有鬼,早都把车票、收据什么的销毁了,还能让你抓住证据吗?”
张桂英听贾茂说的也有道理,就停止了哭泣。但还不服气,说道:
“胆大心不细呗。可能光想着两个人的浪漫事,忘了家里还有个心细的老婆。”
大秋趁机插嘴道:“忘了你,怎么还给你和孩子买衣服?”
张桂英道:“他怎么不在北京买,偏偏到长春买?可能给罗圈腿买的,人家不稀要才拿回来给我的吧?”
大秋道:“别瞎说了,林哥根本就不会买衣服,求人家刘老师帮着给家里人买几件衣服那不很正常吗?再说了,长春的东西比北京也便宜。”
见张桂英不吱声了,贾茂在旁打趣道:“听说嫂子把衣服扔外面去了?”
张桂英道:“扔了我又捡回来了。管他给谁买的,反正是花的家里的钱,他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张桂英还真不知道,花的确确实实不是她家的钱。
贾茂接着又问道:“听说嫂子也想去长春?”
李桂英道:“行老林去就不行我去?我去是想把刘玉敏那两条弯弯腿打断,让她变成个呼啦圈。”
说得贾茂和大秋都笑了,没想到张桂英还挺会联想的。贾茂道:
“你要真的去闹,让刘玉敏的丈夫知道了,当成了真事,和她离婚怎么办?”
张桂英道:“一个罗圈腿,离婚也没人要。”
贾茂道:“英章要啊!你想想,人家因为英章家庭破裂,英章不得已就得娶她了。那可真要和你离婚了。”
李月英一时没话可说了。说实话,她还真的怕林英章和她离婚。沉默了一会,突然破涕为笑,说道:
“实际上就是气气老林,我真没那个胆量和谁打架。再说真去长春,我也打不过她。罗圈腿挺有劲的,我家买这个衣柜,就是她和两个男老师帮着抬上楼的。”
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赵莹提出分手,贾茂一气之下想把他和赵莹的事告诉王福和大秋,想到过鱼死网破的后果吗?如果他有今天劝说老同学夫妻的理智,当初就不会萌生那种疯狂的想法。其实他和张桂英一样,也是一时的气话,也没那个胆量。
暑假很快过去了,之后贾茂没再接到林英章的电话,他也没来过他家,看来他们夫妻已经相安无事。可开学上班的第一天,贾茂就接到蒋慧的电话,说白礼两天没回家了,也没给她打电话,不知他在什么地方,更不知怎么回事,急得不行,因为白礼从来没有在外面不回家的时候。贾茂提醒道:
“是不是出差了?”
蒋慧道:“不可能,他出差从来都告诉我,而且衣服、牙具什么的都是我给准备。”
贾茂道:“没问问单位吗?”
蒋慧道:“他们创编室不坐班,单位一般没人,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贾茂只能安慰她,别着急,再等一两天看看,估计没什么大事。一不是个大姑娘,存在什么危险;二不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健康容易出问题;三不是个小孩子,可能被人拐卖。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告诉家里,手机没电了,或者丢了,过两天会回来的。
就在接到蒋慧电话的第二天,白礼却意外地出现在贾茂的办公室门口。他上完课回来,白礼马上迎过来,小声道:“老弟,我有件事求你。”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上身是件普通的灰夹克,下身是件类似军装的草绿色裤子。
贾茂见白礼安安全全出现在他面前十分高兴,说道:
“这几天哪去了?也不给家个信,蒋慧嫂子都快急疯了。”
白礼道:“具体情况我以后告诉你。”指着身旁的男子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个兄弟,急需点钱,看你能不能帮我一把,过几天就还你。”
贾茂问道:“需要多少?”
白礼道:“3000。”
贾茂道:“那么多没有,我这有2000元,先拿去。少1000,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贾茂正好有一笔超课时补助费刚发下来,锁在办公室抽屉里,还没来得及交给大秋,就进屋取出来交给白礼。白礼拿着钱和那个人匆匆走了。
这天下午,贾茂接到林英章的电话,说上午白礼领着一个人到林机中学找他去借钱,他借给他1000元钱。说那个人是他的兄弟,急需用钱。林英章感到奇怪,白礼是吉林人,没听说他M市还有个兄弟啊。
这天晚间,蒋慧下班,见白礼赫然在家。自己下了一锅面条,没等她回来,径自坐在那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像多少天没吃过饭一样。蒋慧一见,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
“你这几天死那去了?你还知道有家啊!”
白礼停下吃饭,立刻堆上笑脸,解释道:“老家来一个兄弟,看看这里工作好不好找,陪他跑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活,就送他回去了。”
蒋慧道:“兄弟来了,怎么不领他到家里来?”
白礼道:“咱们家有地方住吗?”
蒋慧追问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白礼道:“手机坏了。你用够了的旧手机给我,能用住吗?”
蒋慧道:“你兄弟的手机呢?”
白礼道:“他一个农村的,哪里有手机?”
蒋慧道:“我才不相信呢。不是临湖你哪个老相好的来了,陪她玩吧?”
白礼赶紧辩解道:“看看,看看,你又来了,临湖我哪有相好的?有相好的就不至于混到30几岁还光棍一条了。”
蒋慧是在敲山震虎。那年春节因为白礼夸赞临湖张大丽家饺子好吃两人吵了一架,她还记忆犹新。实际上白礼在临湖剧团当编剧期间曾有过一些绯闻。张大丽是个舞蹈演员,身段苗条,模样秀丽,但因为是回民,选择范围有限,嫁给了同是学舞蹈的小马。小马其貌不扬,专业能力也一般,和张大丽不怎么相配,身体又不好,经常递不上当票。张大丽出轨不只一次两次,小马都默认了。白礼一表人才,又是童男子,张大丽一眼看中,经常以陪小马喝酒为由请到家中。至于白礼是被否她拿下,旁人不得而知。
蒋慧还是不放过他:“即使临湖没有,别的地方你肯定有,反正你不是个老实人。现在年轻的小媳妇有的是,一勾引就上钩,陪着睡几天还不容易。”
白礼道:“陪人家睡得有钱哪。我工资如数上交,每天你都把我的衣兜搜好几遍,我哪有钱陪人家?”
蒋慧道:“你还有稿费呢,锁在办公室里我搜不着。”
白礼道:“你真以为我是大作家啊?小打小闹发表点小玩意,能有几个钱?买油盐酱醋都不够。”
蒋慧道:“还有倒贴的呢。有钱的寡妇,风流的半大老太太,都是上赶着的。”
白礼道:“我就那么不值钱?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蒋慧见白礼一边辩解,一边不忘往嘴里扒拉面条,觉得也挺可怜的。心想,他那个兄弟一定挺穷的,白礼帮他办事,连饭都没给吃饱,就不再追问了。
蒋慧属于性格比较急躁的女子,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白礼几天没回家,一方面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一方面确实也挺想他。这天晚间,白礼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9点多钟就老老实实地躺下了。蒋慧备了一会课,径直脱光了衣服,钻到了自己的被子里。白礼假装没看见,闭着眼睛装睡。两人的夫妻生活蒋慧从来都是主动的一方,白礼则是有令必从。如果哪次白礼先来了兴趣,主动出击,冒犯了蒋慧,轻则会骂一句:“老色鬼,老实一旁呆着!”重则一巴掌把他打回去。
指令终于来了:“滚过来吧!”
蒋慧主要是试试白礼是不是有了外遇。见白礼没有什么异常,不像在别的女人身上消耗过多的样子,也就相信了他的辩解。
贾茂的岳母范杰单位又分了两吨煤,因为家里还有,就又送到了女儿大秋这里。煤照例卸在了胡同口的道边。贾茂下午没课,就回来用土篮子一挑一挑往家里运。两吨煤大约得30几挑,贾茂本不是有力气能干活的人,到大秋下班回来,运回去还不到一半。大秋马上拿个装垃圾的桶往回拎。刘家老大下班回来就过来帮忙。难得一见的是四美,这天晚间不知怎么没出去,见姐姐来帮忙,也找个桶帮着往回运煤。
这时候,白礼出现在胡同口。大秋感到很意外,问道:
“白哥,有事吗?”
白礼道:“没什么大事。到这边来办事,顺路过来看看。”一边说,一边往胡同里走。
贾茂以为白礼是到他家去的,就说:“门开着呢,你先到屋里坐一会,煤马上就捣动完了。”
这时刘家四美正拎着个空桶从胡同出来,一见白礼,立刻扔了桶擦过他的身边往外跑。白礼一把抓住她,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出了胡同。运煤的几个人见了都很吃惊。白礼急忙解释道:
“没事,没事,我和四姑娘说几句话。”
四美并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白礼来到道旁谁家准备翻修房子的那堆木头旁。白礼命令道:
“你坐这!”
四美顺从地坐到一棵原木上。白礼也在离她一米左右的地方坐下来。他一脸严肃,问道:“小四,我对你好吗?”
四美只回答一个字:“好。”
白礼道:“我对你有过过分的行动吗?”
四美仍然回答一个字:“没。”
白礼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严厉:“那你为什么举报我?”
四美变得结巴了:“我……我……我也是没办法。”
白礼道:“我对你一片好心,没想到你恩将仇报。”
四美立刻哭了起来,说道:“你知道,他们把我抓去,圈在一个小屋里,非让我供出几个客人来,不然就不放我回家。一天一夜,我实在受不了了……”
白礼道:“那你就非得供出了我?我根本就没有和你干什么。”
四美道:“别人我都不认识。人家做完了后都不留电话,有留的,打了几个,姓名电话都是假的,就你这个是真的。”
白礼道:“那你就出卖了我这个无辜的?”
四美放声大哭起来,说道:“白叔,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没办法啊,你让我怎么办哪?”
白礼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怎么办?人也丢了,钱也搭了,还能怎么办?”
四美道:“再不你打我几下吧,出出气……”说着,可怜兮兮地把脸凑过来。
四美这天只穿了一套旧牛仔,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也没化妆,素面素颜倒有几分清纯。白礼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倒有点可怜起这个小姑娘来,来时的一肚子气消了一大半。心想,人都有个本能就是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亲爹娘都可以出卖,何况他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外人。错就错在自己太没经验、太相信人,根本就不应该把电话留给她,如今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
问完四美,那边贾茂煤已经运完了。白礼去贾茂家打个照面。大秋好奇地问道:
“什么事风风火火的?再说,你怎么认识刘家的小四?”
贾茂道:“在一个娱乐场所采访偶尔认识的。”
大秋道:“四美这孩子也够苦的,确实应该好好写一写。我看四美好像哭了,和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白礼敷衍道:“没事,没事,就是再问几个问题。可能是太激动了吧。”
大秋张罗做饭,让白礼吃完晚饭再走。他哪有心思留下吃饭?就匆匆告辞了。联想到白礼那天领着个穿黄裤子的男子去借钱,加上今天气急败坏揪住四美不放,各中原由贾茂已经猜出了大半。
大作家白礼失踪了三天,成为了令人费解之谜,但事情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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