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
荔枝看着那袋旺旺仙贝如见故人,哭笑不得。
前后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心境却是天壤之别。
其实又何必四五个月,二十四小时前,她还硬着心肠冷着脸。可昨晚被他那么远远地、定定地、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的防线唰的就软了。
他大约又已经茫然无助了许久。而她似乎不该擅自朱笔一勾,定下死刑。
既然心存欢喜,何必未雨绸缪。
此念既定,她心头一松。歪过头笑了。
另外三个则都看傻了,出国的行李箱空间弥足珍贵,这人居然带了一袋膨化食品。一时间没人说话。
陈迦理似乎对自己不战而屈人之兵十分满意,摇头晃脑开始分发仙贝。
荔枝不由笑得更畅快了。
她记得胖胖说过,帅或美,聪慧睿智或善沉着大气,都不是极致评价,可爱才是。
大概是因为,那些只是先天禀赋或是后天修养,而可爱,还得加上幸运。
众人一齐咔嚓咔嚓啃着仙贝,自然也就吵不起来了。颜绵随口起了个新话题:“荔枝,你除了法国还想去哪儿玩?”
荔枝歪着头想了想:“意大利和西班牙吧!”
庄晓蝶满心期待地加入讨论:“瑞士呢?童话世界哎!我看照片好喜欢!”
“哦!瑞士很赞,我去过了。”
“你居然已经去过了?!”这回是颜绵、庄晓蝶连带陈迦理都齐齐发问,“你什么时候去的?玩了几天?”
“十月份的时候去了六天,日内瓦、少女峰、琉森、策马特……”
“伯尔尼呢?”居然是陈迦理提问,荔枝很是惊讶。
“没,时间来不及了。”
陈迦理一脸失望。
荔枝实在想象不出他居然还会对瑞士首都这么感兴趣:“怎么了?”
陈迦理眼巴巴看着她:“伯尔尼专利局……”
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只有荔枝奋力调频,终于堪堪碰擦到陈迦理的脑电波:“啊!爱因斯坦!”
陈迦理兴奋地直点头:“我一定要去的!还有日内瓦,那边在造强子对撞机……”他的兴奋里忽而又多了些不敢轻举妄动的敬畏,声调低了下来,“它就快要揭晓很多泰斗级理论物理学家的一辈子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都是那么聪明绝顶的人哎,研究了一辈子,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废的……”
他突然静默凝重,灵魂像去了个平行宇宙。余人面面相觑。
隔了一会儿,他魂又回来了,像给自己鼓劲似的点了点头。
荔枝忍不住又笑了:“你还想去哪儿?”
陈迦理愣了愣,才又接上前面的程序,不假思索。“哦,丹麦玻尔研究所。”
荔枝忍俊不禁:“那你去巴黎干吗呀?啥都没有,不是很无聊么。”
“不会啊!德布罗意是在巴黎大学提出的‘物质波’概念啊。”
敢情他是把所有旅行都搞成量子物理之旅了。
众人叹服。
说笑了一阵,庄晓蝶拉着颜绵一起去上厕所,雷惊鸣左右看看,忽也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继而,陈迦理也左右看看,若无其事地坐了过来。
荔枝好笑:“干吗?”
陈迦理鬼鬼祟祟地从兜里掏出一小袋旺旺仙贝塞她手心里:“这个不多了,偷偷给你。”
荔枝看看他放在桌上的一大袋:“不是还有很多吗?”
陈迦理贼忒兮兮地摇头,压低声音:“不一样的,这个开过光的。”
“啥?!”跟陈迦理在一起,荔枝时常怀疑自己幻听。
“就是,在佛祖案前摆过的。我妈妈会放点我喜欢吃的东西。”
“供品还能拿回来吃的?!”荔枝大开眼界,再说给佛祖吃垃圾食品也太不严肃了!
“有些可以,分什么不同的仪式,我搞不太清楚。”说话间陈迦理又暗渡陈仓了一包到荔枝书包里。
荔枝想起几个月前自己的待遇还是普通仙贝,现在地位还真是升级了,越想越好笑:“喂!科学家也这么搞迷信的吗?”
陈迦理浑不在意:“两回事嘛,这是爱嘛。”
两人都愣了愣,陈迦理赶紧纠正:“不是,我是说母爱。”可他立马又后悔了,“不是,就是……”
改口也不是,不改口也不是,他结结巴巴地看着荔枝,却是不加掩饰的一片赤诚。
荔枝竟然有点招架不住,假咳了一声扭过了头,只手里攥着旺旺仙贝摩挲。
“荔枝,我……”陈迦理憋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车厢那头传来声嘶力竭要死要活的歌声,淋漓尽致地打断了陈迦理的决心。
荔枝和陈迦理面面相觑,那是雷惊鸣。
然后歌声就断了,庄晓蝶满面娇羞地使劲把雷惊鸣推进来:“啊呀你好烦!”雷惊鸣得意洋洋,后面跟着的颜绵,神情说不清是尴尬还是羡慕。
荔枝了然,多半是哄女朋友呢。雷惊鸣豁得出去,庄晓蝶脸皮薄、又深受感动,于是和好如初。
她一阵恶寒,搓了搓胳膊。
不知怎么的,她偷眼看向陈迦理——这个呆子可千万不要拿他当榜样。
陈迦理还真是正一脸咬牙切齿的勉为其难。
荔枝赶紧不经意般评价道:“这也太可怕了,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迦理立马如释重负。
荔枝望着窗外憋笑。
火车慢悠悠哐当哐当经过恬静的荷兰、略显破败的比利时、途径里尔等中转城市,在暮色中驶向巴黎。
雷惊鸣和庄晓蝶一路恩恩爱爱如胶似漆,颜绵如数家珍两眼放光地盘算着每一个景点。
这三个没在国内住过学校宿舍的孩子,甚至对上下铺的房间都充满了好奇——他们订的男女混住六人间,商定了三个女生睡上铺,两个男生睡下铺——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兴奋地说着在上铺怎么递零食吃。
车窗外天边晚霞暗红,与玻璃上的人像微妙幻化在一起,明暗光影交融,陈迦理在晚霞里不知在傻乐个啥。
荔枝扬起嘴角,终于对浪漫巴黎之旅隐隐有了些期待。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第二天一早颜绵的行程表就把众人镇在当场——上午四个景点、下午六个景点、行进基本靠走、吃饭还不如狗。这还只是五天行程里的一天。颜绵实在是做足了功课,把每个景点的位置路线、票价、开放时间都背得烂熟于心,这气势宛如《自由引导人民》里的自由女神,高举旗帜勇往直前,只待攻城略地、占领巴士底狱了。
荔枝看了一眼充满期盼的颜绵,硬着头皮跟上。
虽然天色阴沉、巴黎也不算特别洁净友好,但这毕竟是巴黎。大冬天里,广场仍有艺人吹着萨克斯或是拉着小提琴,道旁仍有花朵盛开,街角仍会散出馥郁的咖啡香气。一路走去,眼耳鼻各自收集着信息反馈给大脑,汇总成一个单词——“罗曼蒂克”。
照理说,他们该体验的是《爱在日落黄昏时》的缱绻浪漫,退一步也起码是《天使爱美丽》的古灵精怪,然而实际上,荔枝觉得自己参演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法国神剧《解放军在巴黎》……
颜绵蓝翔技校般挖掘景点的技能和坚韧的执行力,加上陈迦理神一般的认路能力和方向感,使得五人以定向越野一般的速度和运动强度在巴黎市内展开急行军,宛如一辆步行的都市观光车——“我们左手边现在是×××,我们停留二十分钟……前方是×××,我们停留一刻钟……我们现在用半个小时解决一下午餐问题,然后坐A地铁换B地铁去×××……”
颜绵的战术不是没有出现过意外,然而被陈迦理的完美补位力挽狂澜——地铁故障了。广播里法文和法文口音浓重的英文播报如同天书,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荔枝连忙高兴地翻译:“他说这趟列车因为线路检修,三个小时里无法运行啦!” 这样就可以提前回旅店休息了!
话音刚落,陈迦理就脑门上叮的一声响,低头一看表,说:“没关系,我们可以xx号换oo号,一样可以到的!不过就是要快点,因为xx号的末班车结束比较早,5分钟后就没了!我们要快点了!”
颜绵说好!两个人就撒丫子奔跑了起来……
他们居然还奔跑了起来!
荔枝气得想骂娘。
陈迦理回头看她,终于后知后觉:“你是不是累了?我帮你背包好不好?”
荔枝愤恨不已,虚踹一脚:“你居然还背末班车时间?!你还要背车厢编次吗?!要背核定载人数吗?!要背列车行为准则吗?!”
陈迦理哈哈大笑,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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