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陈迦理觉得自己像一颗吸收了普朗克常数的整数倍能量的量子,突然跃迁了!
换成人话,就是西游记里妖怪嚷道“你敢答应我一声吗?陈迦理!”
“哎!”他应了。
嗖——就被葫芦吸走了。
高处变幻闪烁的射灯、远处挤作一堆的自行车、上百兴奋尖叫的观众、羡慕到扭曲的马里奥、目瞪口呆的颜绵,都如宇宙中的其他光子擦肩而过,只有他是那颗撞上了质子的α粒子,被弹飞开去七荤八素,轨道偏离十万八千里。
他于同手同脚上舞台的跌跌冲冲间还试图向岑荔枝剖白一下自己,然而肩上一热,已经被脱衣舞娘转了个面对面——好像,虽然老了点,但还不像退休大妈啊。
微一低头,大胸。
我……靠……
他心里顿时只有这两个字了。
黄片他还是看过的,但二维画面和三维实物之间的差距,实在堪比十七世纪伽利略自制的四十倍望远镜和美国火箭发射的哈勃太空望远镜——
这也太近了、太立体了!
古铜色胸脯上闪着不知是汗还是油,香水味像春天繁殖期的菌菇喷射孢子传播一样炸开,空气都粘腻浓稠起来。
陈迦理的大脑此刻近乎宇宙大爆炸,后者是物质和能量可以相互转换的粘状汤体,前者冲撞的是技能和本能——
——我靠这是传说中的G杯吗!还是F杯?杯要怎么分?体积吗?通过阿基米德浮力原理倒是可以计算体积,但……
——但这左摇右晃的,脂肪果然是流体吧?这算多相流体力学还是生物流变学啊……
陈迦理还思维大爆炸着,舞娘已经凑得更近、解起他衬衫扣子来了。
“冷静,陈迦理冷静。”他头皮有点炸麻,掐了自己一把,强行让浑身逆流的血液回转,给自己洗脑,“人家都退休了,这跟幼儿园阿姨给小朋友脱衣服是一样的。要镇住场面,别别别别丢人!”然而他连脑子里都结巴了。
舞娘显然对于这个既不揩油也不介意被揩油的后生很满意,把一溜儿纽扣解完,纤纤玉指一点、把他戳到椅子上,伸手一抽皮带,战火燃向裤子拉链了。
陈迦理倒抽一口冷气,四肢僵硬,实在有点冷静不住了。虽说“是男人就下一百层”,但这限制级再这么一路往下,人生都前途未卜啊!台下那乌泱泱的人啊!更要命的是里头有岑荔枝啊!
他强抑着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搜索着,忽远忽近的焦距里,终于寻见岑荔枝正趴在颜绵肩头,笑得既贼且坏,却是两颊绯红眼波流转,亲密无间的小女儿态。
舞娘开他拉链都没这么头脑一轰的。
陈迦理直直地盯着岑荔枝,贯耳的热辣舞曲与尖叫口哨都化作他心头擂鼓的伴奏。下丘脑和颞叶皮层的神经系统隆隆开工、轰鸣着向沿途神经元传递狼烟,多巴胺喧嚣躁动。
这喧嚣躁动与那晚的星月夜是迥异的。
那是天上,这是人间。
人间,就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直到荔枝终与他四目相对。
女孩怔了一下,渐渐敛了笑意。
对焦降噪,穿越时空与人海的对视。
楔子般,榫卯般,严丝合缝。
相对静止,又沸反盈天。
引力足够大的时候,光会被扭曲——爱因斯坦。
直到——“哎哟。”
透过陆离的光,他看见荔枝的口型似乎是惊呼了一声。
胯|下一凉——一杯牛奶正缓缓浇下。
“我、靠!”他终于低骂出声。再抬头时,荔枝已然又捂着脸笑翻了过去。
又脱又淋的,舞娘终于把他这个道具折腾够了本,娇滴滴地提着陈迦理的领子又给赶下了去。
踉踉跄跄地下台,沿途观众简直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欢呼雀跃。
陈迦理就这么狼狈地提着裤子、一瘸一拐地从欢送人群队伍中走向岑荔枝。他此刻大脑还是懵的、腿还是软的。
岑荔枝歪过脑袋看着他笑,眼睛亮晶晶水润润的——大概笑出眼泪了。
陈迦理的脚步顿了,视线也凝了。
人脸在他眼里,向来如同大陆板块漂移,五官各自分离散去,无法聚拢也因此难以描摹记忆。可刚才却像某种奇遇记,荔枝的眼神像是光影的原点,将整张脸都罩了进去,于是瞬间竟合而为一了——就像用普通镜头竟就能把八十八层的金茂大厦给全框进去了一样神奇。
陈迦理反反复复地看,不可思议,面孔竟是可以捏拢的。
他看这人间奇迹不知出神多久,终于瞧见岑荔枝嘴唇动了动:“你看我干吗啊?”
“啊?”陈迦理如梦初醒,眼看岑荔枝脸上酡红,而颜绵把脸藏在啤酒杯子后面不忍卒睹。
“啊,不是……我就是,忽然记得你长什么样了。”陈迦理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抬手虚虚描摹了一下,词不达意,“就是,眼睛,鼻子,嘴……这样。”
岑荔枝仓促埋头喝了口啤酒。
陈迦理仍目光如炬,探索新大陆一般。
“你不用先去洗个澡吗?”岑荔枝终于忍无可忍似的吼了一声。
陈迦理被喝得醒了醒神,低头看看湿漉漉的裤头,觉得好像是该先去洗个澡。刚抬步要走,突然福至心灵,衣衫不整地回头咧嘴一笑:“对了!你看,我像不像维纳斯?”
“……变态啊!”
迟钝如陈迦理,都听得出此番“变态”,与两个月前的“变态”,绝不是一种变法了。岑荔枝眉梢湿润润的笑意,大概就是金庸小说里所谓的“娇嗔”。
陈迦理心头一跳——也已经是今天的第一千零一跳了——突兀道:“你这样就很像我女朋友。”
岑荔枝当场踩碾了他一脚,颜绵则嗖的从啤酒杯后面探头惊问:“你有女朋友?”
“不不不是没有!”陈迦理直摆手,差点没捏住裤腰。
“前女友?”
“没没没不是!”
“那什么意思?”
岑荔枝白了他一眼:“薛定谔的女朋友,量子态的。”
颜绵听不懂,陈迦理却拍腿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嘎”的停了。
量子态?那是说,她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女朋友吗?
他倏地又望向岑荔枝的眼睛,岑荔枝却别开眼、望着舞台去了。
此刻现场尖叫口哨达到巅峰,他下意识地也望向舞台,却是变故陡生——只觉什么暗器流星赶月般直奔面门而来,挟卷浓香,随即就是眼前一黑。陈迦理打了个激灵,从脑袋上抹下一看,简直眼前再次一黑——是舞娘的紫色蕾丝胸罩,而场地另一端的尖叫则是为着紫色丁字裤。
舞娘终于千娇百媚又落落大方地跳完全场,一|丝|不|挂只踩着高跟鞋下了舞台,这一落地便恢复了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漠,穿上大衣。保镖一个护驾,另一个则熟门熟路地钻进人群回收舞娘的衣物。那头的男生指尖转着丁字裤、吹着口哨飞过去,相形之下,陈迦理宛如玩“丢手绢”的小朋友、扔了烫手山芋转身就跑。
等他跑回原地,岑荔枝和颜绵已经被激情燃烧的人群裹挟着往前去了,他期期艾艾地“哎,那个”了一声,岑荔枝回眸歪头看他,他却又说不出话。岑荔枝似乎脚下绊了一下,身不由己地上楼去了。陈迦理站在原地,只有指间尚余绵密的质感。
酒色令人智昏。直站到淋浴底下,陈迦理脑门上的血管才后知后觉地噼啪乱跳起来。
今天无论如何也是可以载入他人生史册的一天,肉|体、爱情与欲望层现错出,激情、懵懂与心动迷离交织,这一切摧枯拉朽的气势迥异于他习惯的规整有序的理性世界。
而这摧枯拉朽又于疯狂中令人生出上瘾的、跃跃欲试的意味,才让他觉出对自己的陌生不安,而又愈发蠢蠢欲动了。
直到从欲望的乱流中平息下来,他莫名想起大四毕业那天,室友四川大哥去相辉堂的草坪上睡了一整晚,带了一头的露草和一身的蚊子包回来,据说是祭奠他的青春和爱情。彼时陈迦理一点也不懂,只替他痒得慌。而此刻,湍流缓去,隐绰露出底下的砂石细鱼,他倒忽然有点懂了。
推开淋浴隔间的门,倒是激荡和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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