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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荔枝

小说:

最是橙黄橘绿时

作者:

拱拱

分类:

现代言情

荔枝也要开始收拾行李了。

刚叠了几件衣服,想着陈迦理之前的反常,叹口气重新坐下。

如果不是在这里相遇,他俩不会在一起;可因为在这里相遇,也就注定很快分离。

他居然已经开始担心她到美国不好好烧菜。

他居然真的已经在为重逢用心筹划努力。

亲妈也不过放手让她去飞。

他大多时候是自得其乐无声无息,可如今回忆起相处的点滴,荔枝忽然觉得这大半年来内心某处瘢痕在被润物细无声地舒展、抹平。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前的瘢痕自何处何时来,它不是伤口,不疼不痒,于是只有在被抚慰的时候才意识到,哦,这里有疙瘩、有纠缠。

陈迦理像能让她回到儿时,不那么坚强干练,但无忧无虑,清澈透明。

所有被褫夺革除的天真安乐,重又萌芽。

恋爱大概也像阿甘正传里的巧克力,每颗有不同的味道。这颗,未必多甜蜜缠绵,倒是一颗返老还童丹。

她打开电脑。

[Lychee@NL]:我明天上午考完试过来帮你一起漆墙?

对面秒回。

[Kiwi陈迦理@NL]:好呀!

第二天考完财务分析,荔枝骑车直奔新楼而去,熟门熟路上到七楼,正好有邻居从走廊推门出来,点头致谢,直接进去了。

敲门:“是我。”

里面一声呼喝:“海王波塞冬!”

门哗的开了,荔枝嗷的瞎了。

只见陈迦理头顶纸帽王冠,裸着上身,腰围纸裙,手持长柄滚筒刷镇场,器宇轩昂!

“你这是什么城乡结合部来的海王波塞冬啊!”荔枝疯了。

纸帽纸裙都是彩色广告页折的,浑身上下都是“60% Korting(四折)”、“1+1 gratis(买一送一)”,像是个插草标贱卖的量子力学博士,廉价得令人唏嘘。

荔枝甚至不可自抑地回想起童年参加长辈饭局时听来的诸如“正面欢迎光临、背面下次再来”的陈年黄色笑话。

“刚开始油漆稀释剂没配好,滴在衣服上了,我就在这里走廊的回收纸里就地取材了!”乡村波塞冬浑然不觉,得意洋洋地一个白鹤亮翅,“看,我一面墙快漆完了,还不错吧?要刷不止一遍呢!”

是原本上灰下绿自然主义的那面,现在全白了,刷得还真不错。走近了细看,还能瞧出隐约的浓淡色差,大概是一开始稀释剂没配好。她眯起眼睛循着折射,终于瞧出来了,色差下有一颗爱心,两侧还隐约有字母,虽不可辨,但想来是kiwi(猕猴桃)和lychee(荔枝)了。

她回头看了陈迦理一样,贱卖博士还在傻笑。想着他独自画着爱心、又独自涂掉,她心里也有点难受了:“为什么又刷掉了啊?”

“什么?”

荔枝手指沿着隐约的轮廓,画了颗鸡心。

“你居然看出来了啊!”陈迦理惊喜,从门把手挂着的塑料袋里捞出相机,“我拍了。本来想等你来看的,但这颗画歪了啦,想想就涂掉算了,下一堵墙好好画。”

荔枝凑过去看,数码相机小屏幕上看,原本发绿发灰的墙上一颗白色爱心,倒挺有文艺范儿的。不过确实歪了,像是先天畸形的心脏。

“你来你来!”陈迦理把滚筒刷递给她。把致敬柏林墙的那堵交给了她。

滚筒刷那么宽,画爱心还真是不容易,又沉,荔枝画得汗流浃背还是一颗先天畸形:“哎呀!”她揉着胳膊,笑着放弃了。回头看,发现陈迦理一直在拍照。

“虽然,以后你不在这里,但这是我们一起刷的小窝。”陈迦理还是搞笑的样子,荔枝却觉得他像要哭了。

荔枝抱住他,想了想,问:“还有没加稀释剂的油漆吗?”

陈迦理点点头。

荔枝从包里掏出水笔,蹲下身,在墙角不显眼的地方写下小小的“Kiwi & Lychee(猕猴桃和荔枝)”,然后大拇指蘸了油漆,斜斜按了个手印。陈迦理有样学样,两个交叉的手印组成了一颗小爱心,字迹隐约可见。

他俩蹲在这颗远了根本看不清的小爱心前,自拍了一张合影。

经过一天的辛苦劳作,陈迦理的房间终于不复先锋艺术气质,藏青色的地毯也铺了上去。陈迦理累得直接躺倒,反正地毯是新的,就地打了几个滚。

“啊!你纸裙子里穿没穿内裤的啊?!”荔枝撇过头,捞过照相机,“我拍你录像了啊!未来科学家的艳照门事件!”

“穿了穿了,拍吧拍吧!”陈迦理反以为荣,快乐地滚来滚去,直滚到油漆桶前才停下,“咦,我有个问题。”

“嗯?”荔枝拉近镜头给翻滚的波塞冬一个特写。

“多乐士和杜蕾斯有什么关系吗?一个Dulex,一个Durex。”陈迦理认真地盯着那只长毛古牧,他的额发也又长了,和桶上的大狗相映成趣。

荔枝手抖了抖。她能想见这个问题背后,是陈迦理最近观察过了什么。

她在喊流氓和糊弄他之间犹豫了一秒,正儿八经道:“都是石油制品。”

“啊!原来是这样!”陈迦理一如往常地轻易地被糊弄住了,“好科学啊!”

荔枝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个头,偷换话题:“波塞冬,你快走光了。”

陈迦理嘎嘎一乐,一个鲤鱼打挺,撕裂裙摆:“变身!”

“靠!变态!”

万事俱备,周六终于可以开始蚂蚁搬家了。

有搬沙发实践经验的颜绵开道先行、陈迦理殿后、荔枝掠阵,三人两辆超市小推车,哐啷哐啷开始第一轮蚂蚁搬家。

“还真的是很容易歪啊!!!”陈迦理呐喊着、单臂发力,把他载着沙发的小车从直撞私家车的歧途上拧回来。

“是啊!”不知是因为六月阳光灿烂,还是因为有伴同行,抑或只是颜绵变得开朗,总之这回虽仍推着她的沙发,心情却是天壤之别,几乎能蹦蹦跳跳起来。

哐当当,哐当当。推了一百多米。荔枝忽然一笑,悠悠扯了一嗓子上海话:“旧电视机、旧冰箱卖伐~”

颜绵笑得手上一软,差点撞树:“话说,我们会不会有点扰民啊?这一路都是居民区。这车为什么这么响……我上次是沿着马路,倒没觉得。”

陈迦理也皱着眉:“是啊,都压着这么沉的东西了,为啥还是哐当当响啊,好吵。”

荔枝手上转着他们新房间的钥匙:“据说,据说哦……超市存心设计很吵的推车,顾客为了减少噪声,就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然后就可能多看货架、多买东西啦。”

“这么阴险?!”颜绵瞠目结舌。

荔枝点头:“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过他们还薅了资本主义的羊毛、免费用着人家的小车,于是也只能屈从超市设计者的阴险用心,慢吞吞推完了第一趟。

第二趟那俩已经熟能生巧胸有成竹,荔枝也就不再空跑掠阵,拖着自己的箱子同行——去意大利之前她的宿舍就要退租,因此行李也得放在陈迦理屋里。

新宿舍连锅都要自备,再加上他们各楼购来的二手家具,足足运了四五次才搬运完毕。搬完还得拼装家具、拆解行李,把空荡荡的新房复原成老房的模样。

陈迦理和颜绵无疑是一线战斗人员,荔枝则是拥军后勤队伍。如果扎块头巾、挑个扁担,就是妥妥的支前妇女模范了。

送完晚饭,那两个还在继续整理,说若是忙到很晚,或许就宿在新楼凑合睡了。荔枝回自己宿舍洗澡,经过陈迦理贴着“Kiwi”名帖的房门,不禁走了会儿神。

这是他俩第一次在夜晚相距那么远,第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即便楼道里还有五六个人没走,心里仍空落落的。

多好笑,才一百多米,竟觉得很远。

她举目四望,似乎还能看到门把手上的旺旺仙贝,她屋外的葱,走廊里扔玻璃和纸品的小推车,客厅里的奥特曼之夜……

可是等后天他们交出钥匙,大概她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足这条走廊。

这个见证了他们相识相恋的地方,将就此退出他们的人生舞台。一代代新的住户会覆盖掉他们的痕迹,就像他们也不知道前人的悲欢离合。

一时鼻酸。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到房间,看到MSN留言:

[Kiwi陈迦理@NL]:身上都是灰,我刚在这儿的浴室洗过澡了,都十点了,可能就睡这儿了

[Lychee@NL]:哦好,我也刚洗完。都收拾好了?

[Kiwi陈迦理@NL]:差不多了,油盐酱醋还没拿去厨房,明天再说了……好热,洗完澡又快一身汗了

[Lychee@NL]:突然想起来……

[Kiwi陈迦理@NL]:?

[Lychee@NL]:我们好像还有大半盒冰淇淋!!!

[Kiwi陈迦理@NL]:啊啊啊啊太好了!

是荔枝拿到心仪学校录取通知书那天买的,结果因为菜太多没吃完,后来就忘了。

[Lychee@NL]:我看看颜绵睡了没,要是她也没睡我拿过来一起吃!

颜绵果然也还没睡,却是在为明天备考了。

荔枝更觉得要给她打打气,从冰箱里挖掘出那冰冻三尺的一大盒冰淇淋,又揣上三套碗勺,往新楼去了。

颜绵是很自制的,吃完半碗巧克力冰淇淋就又回屋复习去了,还剩下小半盒,荔枝和陈迦理窝在他的沙发上惬意地挖着吃。

“放点音乐听听。”荔枝坏笑,知道陈迦理的收藏里一定奇出怪样,“要全选,然后随机播放!”

不知道陈迦理是不是已经“清洗”过他的歌库,倒也不抗拒,真按荔枝说的放了。

第一首就是《Only you(只有你)》,荔枝笑倒:“快,唱你们寝室室曲!”

陈迦理言听计从,握着勺子就“哦哦哦”了起来,尤其是富有神韵的儿化音“戴上紧箍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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