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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荔枝

小说:

最是橙黄橘绿时

作者:

拱拱

分类:

现代言情

然而荔枝的世界其实并没有陈迦理以为得那么井井有条、尽在掌握。

初来乍到那几天,秋高气爽,她ipod里播着荷莉戴的《纽约的秋天》,沿河畔漫步,心旷神怡,文艺浪漫得像个什么女主角一样。吃着冰淇淋的时候,她想起在荷兰和陈迦理一起坐在广场上看鸽子踱来踱去,恍惚也就是个相似的世界。

然而一开学,她就醒过神来。

纽约并不只是诸多电影的取景地、不只是各式餐馆林立、不只是博物馆艺术馆的所在。纽约之所以是为纽约,是因为它有华尔街、有联合国、有百老汇,更有着全世界怀抱雄心壮志而来的天之骄子。荔枝在荷兰不知不觉间松弛了一年的神经,很快在同类们的刺激下紧急集合。

她学的是金融,系里迎新冷餐会上随便聊聊,班上同学大多便毫不讳言自己的职业规划,投行、咨询、商业银行……都是最尖端的行业。

也不夸夸其谈,大家都很知道如何付诸行动。

荔枝细筛出了一门讲投行并购业务的选修课,第一节课一进教室果然就看到每个志向投行的同学都列席其中,一个不落。不仅如此,几个万事通同学考据加打探的,已经对老师的履历如数家珍:约翰逊教授在摩根斯坦利和高盛工作十余年,是传媒行业资深并购银行家,年薪七位数美元,去年初突然决定退出江湖,受聘于高校。他这厢金盆洗手,那厢就金融海啸人人自危,顿时令人刮目相看,至于此乃巧合还是先觉,尚未可知。但无论如何,大家共识,如果有他的推荐信,定能离投行更近一步。

课间,荔枝手握一杯咖啡混迹万事通同学们之中,听他们说起这教授如何主导了美国A出版社和B出版社的合并,又如何影响了C传媒巨头对D电视台的收购,堪称业内经典案例。荔枝谈笑自如,点头附和,仿佛早有耳闻,实则对那些个ABCD一无所知。

她大脑里休憩了一年多的杏仁体重新开工,负责焦虑。

上海话叫,收骨头。

约翰逊教授也确实不愧投行出身,考试设计得十分引人瞩目。除了每周的个人作业占个零头,真正决定本科成绩的是一份贯穿学期的团队作业——

第一周,全班都会收到一个虚拟公司的基础介绍。自那以后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小组内部讨论后向教授邮件提交三个问题;第二周教授就只会根据各组问题单独回复。于是这几乎就是一个大型的盲人摸象解谜游戏,每组掌握的情报日渐迥异。及至最后一周,每组将自己掌握的信息整理成PPT、以投行向客户推介报告的形式作全班演讲。可以想见,那时每组拼凑出的该是多么五花八门天差地别的“大象”。

每周有三个问题机会,但不要试图耍小聪明在一个大问题里挤许多小问题,教授可以选择不回答。

荔枝叹服,不愧是业内出身,这作业要求简约而不简单,设计得非常近乎投行本质。

投行,究其本质跟房产中介没啥不同,房产中介卖房子,投行卖公司。卖大物件,必然环环相扣都是坑、台上台下都是功夫。尤其人心难测,需要智商和情商的长期奋战。

“你们可以把你们的小组命名为ABC或者XYZ投行,而最终优胜组会获得我出资的500美元,作为你们的咨询费。”教授推了推眼镜。

底下有人吹口哨。

投行出身就是财大气粗哦,荔枝眨了眨眼。

她转头就去找那几个百事通组队了。

不怯场不畏缩是荔枝的基本功,她的人生一直在遇强则强。安于“鸡头”只会坐井观天,抓住“凤尾”才可能挣扎跋涉到凤头:“你们组满四个人了吗?我能加入吗?”

那三个男生停下讨论看她。

深棕发的是雅各布,就是那个刚才从华尔街历史、到投行秘辛、到前年高盛年终奖无所不知的。他刚想说话,他旁边的金发小弟沃伦先发话了:“唔,不过你有过在投行的经验吗?”

“嗯,在中国最大的ZJ投行实习过一年。”荔枝猜他们会问。美国显然比欧洲直截了当、目的明确。

“那行,欢迎加入。”回答也是很直截了当。

那仨会这么问,自然也都是实习过的,雅各布在雷曼兄弟、沃伦在美国一个精品小投行、第三个是韩国留学生永武在韩国投行实习过。

“好了,那我们就看下案例、准备问题,然后本周五下午聚拢一起讨论一下。大家可以吗?”

“好的。”

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组。

于是荔枝又是啃汉堡灌咖啡当晚饭。

“又吃汉堡?”是荔枝的南非室友姑娘西娅回来了。

“是啊。”荔枝笑笑。陈迦理不在,她果然很快又退化回刚到荷兰的状态。

脑海里不由响起陈迦理一边挥着锅铲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我妈妈说”“我爸爸说”“你这样不健康呀”。荔枝有些想念。如果他在,多半会被拖着去好歹做个炒饭,不能这么对付着过。她这么想着,笑笑摇了摇头。

西娅微波炉热了下昨天的菜,打开电视机,里面仍然是中期选举的新闻。

这也是荔枝在同学间跟不太上的话题。也只有陈迦理觉得她晓得“yes, pecan”就很厉害了。

她在中国学生里大约算懂点国际政治的了,然而到了美国本土,便完全不堪一击。她每天若是没事,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西娅瞎听,混个耳熟。

今天要凝神做作业,她掩上自己房门,打开教授给的第一周公开资料:

X期刊公司寻求出售。

X是一家以财经深度分析报道著称的周刊,于90年代由几个资深撰稿人合伙创立,其中一位还获得过普利策新闻奖,因此团队在创业之初就获得投资和声望,快速发展,广告部门和发行部门也不断完善壮大。目前收入类型包括广告、期刊销售和网络订阅,年收入在5200万美元,利润1200万美金。

材料很简单,荔枝翻来覆去看上几遍,已经烂熟于心,这门课可真都是功夫在戏外。

下一步自然是要追究这X公司的详情、判断它的卖点亮点、寻摸合适的买主。

她想了想,打开浏览器,噼里啪啦搜索起来。

这就是她这个外来户的短板了,《华尔街日报》、《经济学人》虽然闻名遐迩,然而美国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的财经周刊究竟是个什么格局,实在一无所知。

搜索查询就是个无底洞,一不留神就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大浪淘沙留下的有效信息却不过大半页纸。但好在心里已经有了些底。

晚上十点,荔枝揉了揉眼睛,喝掉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

她起身去倒茶。

经过南非室友西娅的宿舍,门缝底下也仍安静地透着光。这姑娘读的人类学,说毕业后想去联合国,参与非洲扶贫和研究项目。

荔枝端着茶杯回来,也重又坐下。

如果在荷兰,她此时多半正窝在陈迦理沙发上,吃着他的零食,抬头会看到陈迦理对着一盘空当接龙傻乎乎地长考。

她叹了口气,打开财务分析课的作业

十一点半,她合上书,给陈迦理MSN留言了一番今日见闻,合上电脑,睡觉去了。

第二天,则是起床先回陈迦理的消息。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杜甫写这句诗的时候肯定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时差问题。

周五下午,小组围拢来,讨论本周发送给教授的三个宝贵问题。

沃伦抢先发言,竖起三根手指:“了解一个公司的最重要的三个部分:它的业务、市场和财务。”他不无得意地转过笔记本电脑,展示出他循着这三大板块罗列的三十多个问题,“我们有十五周,我已经搞定三分之二的问题了。比如这周,我准备问‘过去三年审计报告、各类收入的占比、周刊定价的年度变化’。你们觉得怎么样?。”

荔枝微一挑眉。看来全世界投行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永武见缝插针地补充:“还有它的对手。”这位老兄显然也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电脑的表格上也是密密麻麻地,标出了十几份美国知名财经周刊的名称、发行量、单价等等……比荔枝攒的有过之无不及;

“干得漂亮兄弟!”沃伦对永武十分赞赏。

“很棒!.” 雅各布搓了搓下巴,“但我在想,既然我们一周只有三个问题,拢共才四十五个,那我们就不能像常规方式那样可以敞开了问客户问题。我有个计划,每周我们问一个宏观或者抽象的问题,配上两个微观具象问题,这样我们不会迷失在细节里。比如我们可以直接问他这个公司的优势和劣势是什么,而不是通过问答自己慢慢得出结论。这种问题在真实工作中显得不那么专业——尤其如果开门见山就这么问的话——但在这种课堂任务里可能挺好使的。”

“有道理。”“我同意。”沃伦和永武想了想,点头。

雅各布果然是很有领导力,在小组威信日增。

他转头看向荔枝:“你有补充吗?”

沃伦看起来已经忽略了她,埋头开始起草邮件了,永武还保持了下基本礼貌,转头看她。

“我在想,我们也许应该先问,公司为什么决定卖掉自己?”荔枝说得客气,却内心得意。她知道光凭这个问题,她就会得到组内的尊重和地位。

“不用吧——”沃伦浑不在意地说到一半,顿住了,惊诧地抬起了头。

雅各布眼睛早就亮了:“你说得对!这是核心问题!我们是投行,不知道客户的潜在意图就不可能搞定案子!”

荔枝谦逊地笑了笑。

“棒!”永武赞着,打开邮箱,“那么,我们先写荔枝问的出售理由,然后是雅各布问的优劣势,最后是沃伦的各类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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