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云州,富甲天下。
云州城最负盛名的醉仙楼内,二楼雅座临窗处,一位绛金织金蟒袍的公子正倚在床边,手里摇着一把白玉骨扇,悠哉地欣赏着楼下的市井喧嚣。
一旁的青衣小厮正贴心地为他布着酒菜。
没过多久,楼梯口传来一阵嘈杂,几名劲装佩刀的江湖客大步流星走上楼来,择了邻桌坐下。
他们说话声如洪钟,一时间竟压过了楼内的丝竹软语。
“听说了吗?”一个虬髯汉子刚落座便拍桌道,“武林第一美人与悬镜宗沈门主的订婚宴,原定下月的,突然推迟了。”
“这有什么的,那两人原就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订婚是早晚的事,推迟些时日也无妨吧。”另一人接话。
虬髯汉子却压低声音,卖了个关子:“嘿,这你可就不懂了……你们怕不是忘了那位前惊鸿剑主黎昭?”
席间顿时一静。
他见状更显得意,继续说道:“当年沈云峥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多少美人投怀送抱,他看都不看,唯独对他那位小师妹,哎呦呦那可是千般万般地纵着护着。你们说,万一要是黎昭哪天突然回来,旧情复燃这一事谁说得准?”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嗤之以鼻:“呸!什么旧情复燃。那黎昭忘恩负义,潜伏武林盟多年,害死多少正道同门?就算沈门主念旧,悬镜宗上下和整个武林正道岂能容得下她?”
藏锋低头斟着酒,耳朵却早已悄悄竖起,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正听得入神,冷不防头顶被人用扇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他“哎呦”一声抬起头,发现原本还在窗边的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跟前。
萧怀翊天生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微翘,总氤氲着一段缱绻风流,目光流转时,仿佛对谁都含着几分笑意:“怎么,听得这么入迷,很有意思?”
然而,语声里却是浸着些许凉意,教人隐隐生出些不安。
藏锋赶忙收回心神,讪讪笑道:“没有没有,小的就是对那些江湖轶事有些好奇。”
自打王爷前些日子清醒过来,心思一日比一日难捉摸,他是越发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了。
邻桌的江湖客并未察觉这边的小插曲,依旧高谈阔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依我看啊,那黎昭如今指不定像缩在哪条阴沟里躲着不敢见人呢。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她就该躲得远远的,难道还要和铸剑山庄的大小姐抢男人不成?”
“吵死了。”一道慵懒不耐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几人的谈笑。
几名江湖客正说到兴头上,闻言皆是一愣,纷纷皱眉望向声音来处。
但见半卷珠帘的雅间内,一位锦衣公子正执杯浅酌,姿态闲适,仿佛刚才那句抱怨全然不是出自他口。
虬髯汉子脾气最爆,当下便要拔刀:“喂!你这小白脸,刚是你说话吧?说谁吵呢,爷们儿说话,有你什么事。”
藏锋眉头一拧,正要上前呵斥,却见自家王爷不紧不慢地抬眼,视线悠悠停在几人身上。
“说你们。”萧怀翊声调平稳,甚至懒得抬高半分,只漫不经心地添了句,“聒噪得很,扰人清静。”
虬髯汉子勃然大怒,另几人也纷纷站起来,脸色不善。
藏锋一个箭步挡在萧怀翊身前,亮出南安王府御赐的敕金腰牌,厉声道:“放肆!胆敢对我家王爷无礼!”
那几人一下子被唬住了,脸上的怒气逐渐转为惊疑不定,看看腰牌,又看看那位公子,心下对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如今最令坊间津津乐道的便是数月前的那桩惊天奇闻——南安王府痴傻了二十年的小王爷,大病一场后竟然不傻了。
要说这南安王府原是蜀中一等一的勋贵,老王爷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在世时曾掌三州兵权,王妃更是出身将门,一柄银枪杀得胡人闻风丧胆。谁料十年前一场边关叛乱,夫妻二人双双殉国,只留下个痴傻的儿子和尚未及笄的幺女。
圣上闻讯悲痛欲绝,又怜又愧,只得从别处加倍补偿,赏赐恩宠如流水般送入王府,以至于南安王府虽无主事人在朝,在蜀中的地位亦是无人能及。
而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位身份尊贵的南安小王爷了。
江湖与朝廷素来泾渭分明,南安王府手握遗泽圣恩,在蜀地可谓一手遮天。他们刀口舔血不假,却也不敢真的与这等皇亲国戚硬碰硬。
几人悻悻地交换了眼色,终究还是压下火气,灰溜溜地离开了。
二楼一时间安静不少。
藏锋将腰牌收进怀中,小心翼翼地觑着萧怀翊的脸色,只见他将白玉扇子随意往桌上一丢,执起银箸,夹起一筷花篮桂鱼,竟然开始慢条斯理地用起饭菜来。
不对劲啊,面上怎么瞧着一切如常?
但只吃了一口,萧怀翊便忍不住蹙眉,筷子一撂,淡淡吐出两个字:“难吃。”
这才对嘛!
藏锋反倒松了口气,他就说,以他对王爷性子的了解,心里若是不痛快,肯定是要寻个由头挑刺折腾一番才罢休。
他连忙躬身,熟练地应对道:“王爷,可是这鱼不合胃口?要不让醉仙楼的厨子再重新做一道,或者换些别的……”
“重做?”萧怀翊冷哼一声,“就凭这火候都掌握不了的厨子?鱼肉过老,酱汁过腻,醉仙楼如今就这点水准吗?”
他瞥了藏锋一眼,不耐烦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撤下去,换一桌新的来。”
藏锋连忙点头称是,正要退下安排,迎面撞上两名南安王府的家仆匆匆跑上楼。
“王爷,可算是找到您了。郡主特意派小的们来寻您,说是府中有事,请您务必回去一趟。”
萧怀翊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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