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于娇低头盯着脚尖,“真的要让我当发言人吗。”
老师叹气:“于娇同学,在没尝试前,不要那么轻易地否认自己。”
“可是……”她迟疑地说着,“比我优秀的人,明明有那么多,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偏远县第一名考进来的。”
“你一定付出了很多,你会有很多东西积蓄在你的心头,想要说出来。”
于娇强行撑住的笑容僵着,她试图抽动嘴角,才发觉不知何时,嘴唇粘在牙上,干涩地贴着一层皮,于娇下意识扯着嘴上的那层死皮,厮磨片刻后,凹陷出牙印。
六月是燥热的,立式空调的风凉嗖嗖往她脸上刮,于娇伪装的上扬的唇线一点点绷直,有人说过,她不笑的时候,嘴角自然下垂,就像夜里高悬的弯月,笑起来就像水里荡漾的一池星光。
她无暇顾及这些,她的心好像被突然死死攥住,一度无法说出话来,长长的小辫子在空里轻轻摇晃,她想小声抽噎,又如发出一声呜咽,捂住嘴,急促地弯下腰。
门的吱呀声成为他们最后的交流。
空调的风依旧带来一阵寒意。
老师坐在那没说话。
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可贵的便是敏感,勇气,生机,不用拔苗助长,过于急于求成。
他们会聚在一起,聊虚无缥缈的爱和意义,有时候也会为一点挫折失意。
他要做的是保护他们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而他们会努力地发光,努力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像风,像云,像路边的一块岩石里,也会有枝芽破土而出。
*
“怎么在偷偷哭呀于娇。”
于娇应声抬头,一阵阴影带下,她下意识摸摸耳边。
舒缓的音乐抚平她所有的疲惫。
那人把手贴在她的手背,如此炙热,如此安定,于娇呆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眼泪悬在下睫毛,穿过,靛青色的裙子晕染出一抹暗色。
“别急着摘。”崔哲的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
“等你以后,右耳好了,会听到这些的。”
“有些话,我只对你右耳说。”
“我知道,脉络会一直连接到你的左心房,你的心在替你听到。”
崔哲右臂撑在她墙面上,侧着脸在而她右耳边轻轻说着。
于娇带着耳机,什么都听不到,只有舒缓的音乐和她愈发急促的心跳。
她嗅见他怀里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这个味道从他的衣领里慢慢钻出,伴着清晨的阳光,一同并入她的瞳孔内。
“我喜欢你。”
“所以不要哭。”
“我会心疼。”
崔哲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
于娇抓住他的手。
他们交叠的手悬在空里。
于娇直直看着他。
“我会去尝试。”
“给我一点时间。”
她的心头涌出细流,她听出来了,她听出这首歌的名义是。
luvletter。[1]
于娇从未被人这么无条件地信任过,好像无论她有多少的缺陷,在他眼里,那都不是遗憾,而是一种独特的可爱。
*
“听说了吗,开学发言人是于娇。”
申远奕斜眼看了身边人一眼,又自顾自把自己的飞镖投了出手。
那只飞镖正中中央靶心的丛群,像是密密麻麻的枝干,这些都是申远奕的战绩。
盒底见空,一直没应答他话的申远奕这下才开口。
“她值得。”
“白华溪放弃了这个机会吗。”
“你说什么。”申远奕语气微微上扬。
“没有人先天规定,就应该是谁的说法。”
“柏星易,我不知道为什么,和你相识到现在。”
“你似乎过于畏手畏脚。”
柏星易“我”的字眼卡在喉咙里,半晌也吐不出去。
他仿佛看见幼小的自己,蜷曲在角落,灯光铺下,把他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
幼年的他第一次离家出走,穿过阴湿的巷子,脚磨得通红,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一种自暴自弃的“你们不想生我也没关系”的想法。
他没有怪谁,怪就怪在他们生的是自己,怪自己什么都学不会,怪自己不够聪明,怪自己天生就对一切世事保持懵懵懂懂,是自己引起他们无尽的争吵,柴米油盐的各种琐事。
他什么都不懂,但他敏感地感受到他们不喜欢自己。
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
离婚也好。
“是我的问题。”
申远奕走上前去,把靶上的飞镖扯下来,飞镖稀稀落落掉在盒子里的声响盖过柏星易的回复。
申远奕拿出一支,递到他手里。
像是他们初见时,他向那时的柏星易伸出手那样,幼年的申远奕身子矮小,逆着灯光,而目光一直坚定,阴影笼罩着耷拉着脑袋的柏星易,可他却觉着分外温暖。
从那一刻起,他就暗暗发誓,要追逐着他的背影,他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他奋力挣扎,逆着一路的眼泪来到他梦寐以求的高中,在那,他再次看到申远奕,阳光下的他搂着身旁的白华溪,一如初见时潇洒肆意。
柏星易心房大泄,一下就认出了对方,而申远奕愕然,说着“同学你好。”
他永远不知道有人为了靠近他而如此努力过。
柏星易也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
“你也来吧。”
申远奕轻轻歪着头:“你是受打压长大的,对吗。”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柏星易握着拳头,好像在接受什么出征的召令般,飞镖在他手上分外沉重,沉重到他一度握不住。
“我不能……”
“试试。”申远奕的邀请好像是塞壬的诱惑。
他的神智一点点被动摇。
“我没试过,我做不好。”
更何况申远奕是那么厉害的人,他总感觉自己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就算脱靶,也没事的。”
*
超纪元1148年。
“弥尔顿死了,在昨天,也许在今天,我不知道。”[2]
段沐阳落笔。
窗外又传来小孩子玩闹的嬉笑声,自从光屏互通后,彼此之间的透明屏障在肉眼可见地消融。
他盯着窗外出神。建筑有精密的纳米结构,室内自动调控功能让一年如春,久而久之,人们也渐渐忘却了四季的差别,忘却了时间的流速。
他看了很久,似乎从一个时间看到另一个时间,天际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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