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看着老夫人瞬间僵住的表情继续道，“孙女愚钝，只知女子出嫁要嫁妆丰厚，不仅关乎自身在婆家的体面，更关乎娘家的门楣和父亲的脸面。若因嫁妆单薄让国公府看轻了姜家，让外人笑话父亲，那孙女万死难辞其咎。因此国公府的聘礼，孙女不敢擅动分毫，唯有悉数充作嫁妆带过去，方能全了姜家的体面，也全了父亲清正的名声。”

“你……”老夫人被她这番反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反了！反了！”老夫人最终只能拍着桌子，气急败坏地道，“好一张利嘴，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被国公府的富贵迷了眼，连祖宗家法都忘了。”

她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好，既然你如此懂事顾全大局，那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松鹤堂好好侍奉我这个老婆子。出嫁前，你就给我住在松鹤堂的耳房里。东西都要带走，那替你父亲母亲尽孝也是应该的。”

一旁的姜绾幸灾乐祸地瞧了一眼姜宁。

老夫人所谓的侍奉，便是将姜宁当成最低贱的粗使丫鬟来使唤。

天不亮，姜宁就被叫起，必须亲手为老夫人打水、拧帕子、伺候洗漱。水温必须不冷不热，帕子必须拧得干湿恰到好处，稍有差池便是一顿刻薄的训斥。

早膳时，姜宁只能站在一旁布菜。老夫人故意挑剔，一会儿嫌汤热了，一会儿嫌菜凉了，一会儿又说姜宁挡了她的光。一顿饭下来，姜宁几乎没有片刻停歇。

饭后，老夫人便命姜宁抄写厚厚的佛经，说是为她自己静心祈福。要求字迹必须工整娟秀，一丝不苟，稍有错处或墨渍，便整页撕毁重来。姜宁常常一抄就是一整天。

午膳、晚膳依旧是同样的折磨。到了晚间，老夫人又以腰腿酸痛为由，让姜宁在榻前为她捶腿捏肩，一捏就是大半个时辰，力道轻了重了都是错。

老夫人闭目养神，姜宁却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能有丝毫懈怠。

夜深了，老夫人睡下，姜宁才能回到那间仅能放下一张窄床的耳房休息。然而，往往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值夜的婆子叫醒，说是老夫人口渴了。

老夫人原想着用这样的毒计让姜宁拿出聘礼来，谁曾想她竟然还是不识趣，只一味的伺候她。

毕竟在姜宁眼里，三年在碧云庵的时光，比如今这点困顿难上百倍千倍，当初都熬出来了，更何况如今这样的使唤。

姜绾她每日都来松鹤堂请安，看着姜宁被呼来喝去，做着最卑贱的活计，承受着老夫人的刁难和辱骂，心中充满了报复成功的快感。

“姐姐，辛苦你了。”姜绾假惺惺的说着，“好好伺候祖母，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姜宁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多谢妹妹今日的恩德，姐姐我定然铭记在心，改日定当加倍奉还。”

姜绾听了这话心里头有一瞬间的慌张，转头又道，“姐姐可别冤枉了我，我可没做什么，你来这里伺候是祖母的意思。”

“我也没说什么，妹妹自己慌什么？”姜宁轻笑一声。

姜绾瞧着姜宁这样的态度更是心如擂鼓，她的仇还没报，不能反过来被姜宁给拿捏了。她一定要让姜宁倒大霉，倒一个再也翻不起身的大霉头。

翌日一早。

姜绾特意换上了一身娇嫩的鹅黄衣裙，早早便到了松鹤堂请安。

老夫人这会子见着姜绾，又听下头人说之后姜绾愿意将聘礼尽数留在家里，对这个孙女也是越发的喜欢了，“难为你每日过来请安，府里头的几个哥儿都没有你这么乖巧。”

“都是孙女应该的，祖母今日气色真好。”姜绾笑着，状似随意地走到榻边，伸手想帮老夫人掖掖被角，“孙女儿给您把被子拢一拢，免得有风进来了。”

“啊——”姜绾刚坐下伸出手，忽然开始尖叫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踉跄着后退几步。

她脸色煞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向老夫人枕畔靠近床榻内侧的缝隙，“那……那是什么？”

老夫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锦缎枕头的边缘缝隙里隐隐露出一角暗黄色的布头，上面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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