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难逃》
夏至,最是燥热,何氏在屋只着单衣,连小衣都不曾穿了,手中的蒲扇还不住摇晃。
宴安白日若不出门,也会如此,总归这家中只祖孙二人,宴宁在那村学,到了日落才归家,那时宴安已是将衣衫穿好。
这日清早,宴宁已是离了家中,宴安洗罢碗筷,已是出了一层细汗,又要去收拾灶房,索性便回屋将那外裳脱去,只留了一件贴身的小衣与薄薄的内衫。
她刚出屋,就听有人叩门。
往常能在这个时辰寻过来的,也就只有王婶了,且每次王婶敲门,都是头一声轻,后两声重,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宴安早已熟悉了。
她便未想那么多,折回屋中顺手取了外裳披在身上,一面拢着衣襟,一面系着腰间带子,匆匆上前开门。
知是王婶,但抽门栓时,宴安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何人啊?”
门外无声,宴安微顿,莫名生出股不安的情绪,她正要将那抽至一半的门栓再插回去,便见面前木门,被人从外向内猛然撞开。
宴安吓了一跳,再抬眼看,却见来人不是王婶,竟是赵伯。
那赵伯满身皆是酒气,眯眼直朝宴安扑来,且一面扑,还一面嚷着,“翠娘啊,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打你……我昨夜实在喝醉才失了理智……你就叫我进家门吧,我错了……”
“赵伯?”
宴安只是愣了一瞬,便赶忙抬手推他,他却如死猪一般,根本推不动,整个人都往宴安身上贴,甚至上手揽住了宴安的腰,将脸使劲儿朝她怀中凑。
“你做什么?别、别过来!”宴安又惊又惧,急得扬声便喊,“阿婆!阿婆!”
此刻何氏正在炕上,听到外间响动,也是心头一惊,却因腿脚不便,无法立即出屋。
宴安一面挣扎推拒,一面又高声叫着王婶!
王婶此时正在院中,听到隔壁传来叫声,大声应了一句,连忙跑出院子就朝朝这边赶来。
那赵伯听到身后传来声响,立即将宴安松开,摇摇晃晃朝后退去,还抬手指着她咧嘴一笑,“哎?满姐儿……嗝儿……你、你怎回来了?”
王婶三五步跑至宴家门前,瞧见这一幕,当即便朝大腿面上重重拍去,“哎呦!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啊!”
随后,她便不由分说,上去就拧赵伯耳朵,一把将他拽出门外,那赵伯脚下不稳,踉跄着一头栽倒在地,王婶全然不顾,只赶忙将那院门合上。
宴安已是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她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将那门栓用力插上,随后连连朝后退开。
门外,赵伯与王婶又开始互相责骂,明明只与她一门之隔,她却觉得那骂声好似瞬间飘去了千里,整个耳中只剩下那一阵又一阵的嗡鸣。
“安姐儿,出何事了……啊?”
身后祖母的声音将宴安思绪骤然拉回,她匀着呼吸,慢慢转过身来。
看到何氏未曾拄拐,摇摇晃晃正吃力地朝她迈步,那股浓烈的酸意再度涌上鼻根,宴安深吸一口气,强压着那情绪,快步上前将祖母扶住,“阿婆当心。”
何氏颤巍巍握住了宴安的手。
正值炎热,她的手却异常冰凉,何氏心觉不对,又一次出声问她,“方才,出了何事?”
宴安唇角强扯出一个弧度,朝何氏摇了摇头,“没事,是赵伯敲错门了,将我吓了一跳。”
说着,她又一次用力匀了一个呼吸,语气较方才似更为轻松,“王婶很快便过来将他带回去了。”
“那便好,那便好。”何氏也跟着舒了口气,“你叫得那般急,阿婆还当是出了何事呢!”
宴安没再言语,只轻轻笑了笑。
将何氏重新扶回屋中,宴安说身上汗太多,便要去灶房烧水擦洗。
待她来到灶房中,将门合上的瞬间,她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扯着喉头一阵阵抽痛,几乎便要呕吐而出。
想起赵伯身上那浓烈的酒臭与汗馊,还有那一看便让人难受的神情,她便猛地顿下身,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然什么也未曾吐出,只有那眼泪混着冷汗在不住往下落去。
宴安在灶房待了许久,她将自己从头到脚不知擦洗了多少遍,又用皂荚将换下的衣衫里里外外洗了无数次,洗到手掌发红,指尖发白起皱,才终是作罢。
晨起的事,宴安没有同任何人说,她只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赵伯酒醉后寻错了门,认错了人。
她没有必要告诉阿婆,叫她一把岁数替自己操心。
也没有必要与宴宁说,眼看入秋便是解试,不该叫他分心。
且王婶待宴家这般好,她不能也不该将此事太过在意,这当真就……只是个意外。
晌午快至午饭时,宴安提着竹篮去村学送饭。
宴宁见了她,眉心倏然蹙起,“阿姐哭过?”
宴安明明出门前照过铜镜,并未发觉有何异样,没想却是叫宴宁一眼看出,她低头笑了一下,“生火时熏了眼睛,已经不碍事了。”
宴宁俯身凑上前来,细细盯着她那双眼睛看,许是太过心急,他并未意识到两人之间距离过近,近到宴安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落在她鼻尖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