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冤种上司和稀巴烂下属》
93.
路德维希是对的。
你背对着镜子,扭头观察自己的蝴蝶骨。原先被他用手术刀一笔一划刻下的“路德维希”已经愈合了,只剩下几条隐约且模糊的浅浅白痕。再过几天,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这道伤连带着“路德维希”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刻入你的心脏,成为难以磨灭的阴影。
无需锁链镣铐,他扭曲的深沉爱意本身就是牢笼,也是诅咒。
你叹了口气,把衣服整理好,再次脱力地倒回床上,用力地深呼吸,缓解窒息的痛苦,抬手捂住滚烫的额头。
自从又一次越狱失败后,你立刻病倒了。连续发了几夜的烧,昏迷不醒,直到最近才终于开始好转,每天清醒的时间逐渐延长。
躺在床上,侧过头,你看着被铁窗棂割裂成规则几块的天空。此时早已入秋,德/国每日的天气越发阴冷起来,连带着柏/林上空的天也蒙上了冰冷的阴霾。
窗外的椴树已经一片金黄,只夹杂了些许斑驳的绿色,在秋风中萧瑟地抖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雨点一般地落下。
你再一次阖上眼睛,昏睡过去。
梦里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刚开始是深沉如海的,静谧地向你诉说着磅礴澎湃的爱意,潮水掀起浪花的白沫,在触碰到你时,又沉沉浮浮地褪去,只在你耳边留下叹息似的海风。
海水退去后,只余天空的浅蓝,如矢车菊一般,沾了露水,湿漉且纯净,触碰时是炽热的,随后却逐渐冰凉坚硬起来,染上沉郁的阴霾,攀援上蛛网般的血丝,势要将你围拢。
阴霾陡然散去,深澈的钢蓝色静默地凝视着你,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偶尔展露出一丝意气风发的意味,但随即就炸开成一蓬血花。
梦境瞬间变成了一片滚烫的猩红。
你激烈地喘息起来,试图从噩梦中挣脱,直到恍惚中嗅到玫瑰的香味。
也许是香味,但在梦境中,玫瑰幽幽的香气通感成了悠长的小提琴音,缠绵悱恻地安抚着你。恍惚中,你想起了和弗朗西斯那最后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以及慌乱中从他身上扯下来的红白蓝三色发带。
耳边响起低低的哼唱声,似乎是安眠曲,带着忧郁的蓝调,时断时续。
床边,路德维希低头凝视着你的睡颜,抚平你皱紧的眉头。
床头摆放了一束刚摘下的白玫瑰,已然盛放,花瓣上洒着水珠,散发出湿漉的幽香。手指已染上香味,路德维希轻轻抚摸你的脸,拨开你脸上被汗沾湿了蜿蜒伏贴的黑发。
手被沉睡中的人抓住了。退烧后仍然温热的面颊贴在他的手心上,因为掌心粗粝的薄茧而皱起眉头。你把脸贴在他的手心上,轻轻地嗅着染上的玫瑰香,感受到肌肤接触所带来的踏实感,眉眼再次舒展开。
路德维希的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他轻抚你的脊背,断断续续地低声哼起安眠曲。
“弗朗西斯……”一声柔软似叹息的梦呓打断了低沉的哼唱,让摇篮曲戛然而止。
路德维希低敛着眉眼,棱角分明的眉骨在眼底投下一片落寞的阴影。
半晌,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你醒了。
眼前,路德维希穿着那件深色的军装,上半身伏在床头,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你整个人都笼罩住。房间内昏暗,只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亮着。窗外的夜幕已然降下,有几颗零星的星星。
床头的白玫瑰并没能遮挡住他身上硝烟、钢铁与血的混合气味,反而使得这扑面而来的气息更加突兀怪异。
他见你醒了,俯身想亲吻你的额头,却被你伸手推开。
“离我远点啊,都是血味。”
你嫌弃他,声音带着惺忪的睡意,听起来软绵绵的,沙甜的。
在眉骨的阴影中,路德维希那双蓝眼睛湿漉漉的,映照着台灯的光,眼底只有你的倒影,看起来亮晶晶的,因为被你嫌弃了而显得可怜巴巴。
他站起身,一件件脱下军装,走进浴室。
浴室里传来水声。
你坐起身,靠在床头,拿起旁边的水杯,发现还是温热的,看来是路德维希刚刚倒的。
喝了水,你从那捧白玫瑰中抽出一朵来,一瓣一瓣地往下摘花瓣,丢了一地。
路德维希带着满身的水汽湿漉漉地出来了,金发沾了水,耷拉在额前,磨去了尖锐阴鸷的气质,温吞青涩了不少。他穿着白衬衫,扣子没扣上,露出线条完美的腹肌与胸肌。头发上滴落的水珠在擦头发的间隙,偶尔落下,顺着肌肉线条一路往下,没入到他下半身裹着的浴巾里。
他转过身,见到零落一地的花瓣,抬眼向上看,发现其中一片挂在你缺乏血色的嘴唇上。
白色不适合你。他想。应该是红玫瑰才对。
但是红玫瑰让他想起弗朗西斯,嫉妒又会止不住地腐蚀他的心脏。
路德维希来到你面前,蓝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你,让你恍惚中以为现在是1930年你们还在热恋的时候,而不是1940年。
“我……可以吗?”他捧起你的脸颊,虔诚地注视着你的嘴唇。
得给这小子尝点甜头,免得憋坏了又开始发疯。
你是这么想的,于是也应了,闭上眼睛,对他仰起脸。
路德维希的呼吸瞬间紊乱了几分。
他低下头,隔着那片花瓣,吻上你的嘴唇。
浅尝辄止罢了。
被搂进怀里,你贴在他温凉的肌肤上,枕着他的肩膀,默默数着他的心跳。
“弗雷德里克……是谁?”你听见他问。
“你说哪一个?”
“前一个。”
“大半个世纪前的初恋。”
搂在你腰间的胳膊瞬间紧了几分。
吃醋到发狂的德牧低头在你肩膀上烙下一个牙印,被你嫌弃地推开。
“你吃什么醋?我们早就分手了好吗?”你嘲讽他。
路德维希闷闷开口:“可是那次……我们没说过要分手……”
你瞬间感到了窒息。
当初因为余情未了,所以分手的时候刻意保留了体面,也没有把“分手”这个词摆到明面上来讲。
“怎么,你还想赖账?”
“不,我……”路德维希想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抱歉。”
你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只蔫头耷脑的狗。
如果这家伙真有这么无害就好了。你心不在焉地想到。
94.
你被囚禁在这里一年了。
不/列/颠空战一直僵持着,迟迟未见起色。路德维希偶尔来见你,每次也只是试图从你这里获得一个吻,并没有多要别的,大概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因为你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没人来找你询问未来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来见你,包括基尔伯特,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这剩下了你和路德维希两个人。
夏至到了,这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日子,也是——
苏/德战场这副地狱图景展开的日子。
想到这里,你忍不住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虽然几年前给伊万寄过信,但是你并不清楚这封信的用处究竟有多少。你在这里被隔绝了一切与外界沟通的信息,连一张报纸都不能递进来。
你忐忑不安地度过了一个多月,在德/国短暂的夏季即将结束之时,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你的心也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茫茫雪原被鲜血浸透,无数人在嘶吼哀鸣,而你也是间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现在的你极其害怕自己会被人想起。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你又一次被人带出了门。
昏暗的审讯室内,台灯刺眼惨白的灯光直直地照在你的脸上,让你几乎睁不开眼睛。对面的人是你不认识的,不过想想也是,小戈应该是不愿意接这份工作了。
眼前的人开门见山地问你:“女士,关于我们和苏/联的战争,你知道多少?”
来了。
算算时间,苏/德战争大概已经陷入了阶段性的僵局,老希为此心急如焚,甚至因为过于压抑而患上了痢疾。
不过这关你什么事?
你垂下睫毛,挡住直射眼睛的强烈光线,让干燥的眼睛好受了一些。
“路德维希知道你们找我问话吗?”你岔开话题。
对面,那人的声音变得奇怪了起来,但又立刻恢复平静,硬邦邦地回复你:“你不必关心这一点——告诉我,女士,关于德/国和苏联的战争,你知道多少?”
看来路德维希不知道这件事。
你大概心里有数了。
路德维希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尤其是你之前被问话过一次后病得半死不活的经历又勾起了他对于你死去的恐惧。那样的局面他光是想象一下就会发疯,何况是再经历第二次。
想清楚这一点,你没那么慌了。按照路德维希对你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大概时不时就要关注你一下。发现你不在原先的地方后,肯定会来找你,你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谁和你说我知道的?”你反问回去,“没人会把历史背得那么详细。”
对面的人没有搭理你的装傻,而是报出今天的日期,直截了当道:“我们在东线遇到了麻烦,女士,请你立刻把未来两个月内的事情告诉我们。”
听见他的话后,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你的面部肌肉开始自控力,不可遏制地有了轻微的移动。这一点微表情已经足够对方看出端倪了。
“很明显,女士,你很清楚未来在东线发生的事情,你只是假装不知道。”鹰一样的眼神紧盯着你,“你在拖延时间,等路德维希先生过来,但我还是劝你别费这番功夫。”
你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
直到一排瘦骨嶙峋的孩子被领进来,以充满恐惧的眼神紧张地看着你。他们缩成一团,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在集/中/营里的日子已经让他们天真的大脑感知到了世界的残酷,也明白了死亡与痛苦的意味。
“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女士。”
你猛地抬起头,眼底的怒火燃烧起来。
又是这样!又用一群孩子的生命来威胁你!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苏/德战场的未来轨迹。在接下来便是对基/辅的大合围,会有65万的苏军死在那里。
也许某个美术生已经打定了主意,又或许没有。但无论如何,只要这句话一出你的口,你就是合谋害死几十万人的罪魁祸首,无论是直接或是间接,你都是参与者。
但是难道眼前的孩子因为你的犹豫而一个个地死去时,你就不是害死他们的人之一了吗?
“……五,四,三,二,一。”
倒数结束,枪声响起,队头的第一个孩子倒下。
他离得你很近,以至于血都溅在了你的脸上。倒下时,那双充满恐惧与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你,像是难以置信自己轻易的逝去,又像是在谴责你。
审讯室内,牙关颤抖的声音和孩子们极力压抑的哭声混杂着响起,对面的人怒吼着要你透露未来,用力把枪口顶在第二个孩子的太阳穴上。
你捂住耳朵,但哭声还是呜呜咽咽地透过你的指缝,幽幽地钻进你的耳朵,刺得你耳膜生疼。
闭上眼睛,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就呈现在你面前,冻土被鲜血染红,一直浸透到地下六英尺,混合得泥泞且狰狞;睁开眼睛,一双双充满恐惧与泪水乃至怨恨的稚嫩眼睛正在死盯着你不放,祈求且悲哀,嘴唇蠕动着,挤出一声微弱的恳求声:“bitte……”
——求你了。
又一声枪响,第二个孩子倒下。那是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八岁,或者实际年龄应该更大,只是因为长期的折磨与营养不良才显得这么小。
新一轮倒数开始:“十,九,八……”
你捂着耳朵大声尖叫,可依旧无法阻挡毫无感情的倒数进入你的听觉神经。
“四,三,二……”
“基/辅!”你的理智已经彻底崩溃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基/辅!你们选择了基/辅!”
倒数停下了。
你抱着因为尖叫而缺氧的脑袋,用破碎到不成调的声音,颤抖道:“……古德里安带着装甲师从莫/斯/科方向调往基/辅……围歼苏军六十五万……”
“非常感谢,女士。”原先还暴怒着用枪抵住孩子们脑袋的人一下子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
你感到喉间一阵腥甜翻涌而上,随之吐出一口血,鼻血也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不是因为透露未来,而是因为心力交瘁。
你用手捧着自己落下的血,怔怔地看向未知的虚空之处。半晌,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放肆的狂笑,一边笑,一边把血抹到脸上。
由于脱力和缺氧,你很快就笑不动了,伏在桌子上,任由口鼻滴落新的血液,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门被人暴力破开,路德维希闯了进来,目光在触及到你满脸的血迹时,瞬间染上了血色。
他几乎暴怒地揪起审讯者的领子,攥紧的拳头扬起。
“先生,这都是为了您的未来。”审讯者冷静道,“为了帝国的胜利,一些人的牺牲是必要的。”
拳头停在了半空中,落下了。
路德维希压制住怒火,将你抱起,一脚踹开门,目不斜视地快步离去。
95.
这次你没能修整多久,因为路德维希带着军队与补给去了北非前线,支援同样陷入僵持局面的小隆。这次,他带上了你。
“带她一起去北/非吧。”
基尔伯特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你,又看一眼正在替你擦拭脸上血迹的路德维希,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
“她不能留在这里,和我去东线也是死路一条。”基尔伯特夹着烟,抖落下烟灰,在氤氲缭绕的雾气中,瑰红的眼眸难得地出现了淡漠,“你带她去北非。”
路德维希握住你冰冷的手,拨开你脸上被冷汗浸透的黑发,低声地应了一声,转头看了基尔伯特一眼。
一向了解自家弟弟的基尔伯特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拧起一边的眉毛,掐灭了烟。
这对兄弟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老希显然不这么想,极力反对路德维希带走你。
“爱娃会照顾好她的,先生,您多虑了。”老希绷着脸,否决了路德维希的提议,“何况,您不能带女人上战场。”
基尔伯特其实不太喜欢老希在德/国整的这一套,忍不住“啧”了一声,屈起手指,以指节扣扣墙上的地图,声音里不免带了点阴阳怪气:“不然留她在这里被折腾死?”
老希依旧绷着脸,很想发火。
基尔伯特在此时忽然和老希有了一种共感,感觉老希比他更像恶婆婆。
路德维希冷着脸,再次重复:“我要带走她,这不是商量,先生。”
最终老希还是妥协了,至于他会不会在背后扎小人,你并不关心。
离开柏/林一路往南,阳光越来越灿烂,天气也越来越炽热。你用冰冷的手抚摸路德维希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高得惊人。
不高才有鬼,什么人啊,大热天的在沙漠里竟然还穿着深色军装穿得严严实实的。眼瞧着士兵都换上了短袖军装,而路德维希依旧穿着这一套,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怎么着?男德标兵是吧?
——男德标兵还挺多的。
看着同样穿着的小隆,你有些恍惚。
男德标兵×2。
小隆在看见你的时候,眼神瞬间变了些许,又很快恢复平静。在他锋利的眉骨下,你难以通过他的神色判断他到底有没有认出你。
小隆和路德维希进了指挥所,你蹲在外面,仰头晒着太阳,等待路德维希。
说实话,你觉得路德维希和基尔伯特一定是失了智才会让你一起去北非。你倒也不是没上过战场,但那都是以军医的身份上的,莫名其妙以家属身份来还是头一回。
费里西安诺率先从指挥所里出来了,看见蹲在门口的你,冲你微笑着眨眨眼睛。
“下午好,小玛丽安娜。”他眯着眼睛,软绵绵地和你打招呼,整个人如同蜂蜜牛奶软饼一样,莫名地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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