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顿越过贺丽亚,把一只手放在克林后脖子上;贺丽亚不清楚这是表示安慰和支持还是意味着威胁。
“我知道你很害怕,”布兰顿悄声道,“但我们每在这多呆一秒,我妈的情况都会恶化。你想跑就跑吧。贺丽亚和我要进去。”
贺丽亚不能让克林走----还需要他尽可能携带药品。
“还有陷阱,”克林说。“不管怎么说,现在进去太危险。必须再等等。我看见往回几米的路上有伏地伯洞穴。可以躲进去等到天亮。”
他说的没错。在黑暗中沿山坡前进可能有重伤甚至死亡的风险。但如果他们藏起来等太阳升起,就意味着要延后六到七个小时才能把卡佩汀药粉带回莱马斯----这段时间会死多少人?
“这是我第三次到凯芙兰,”贺丽亚说。“跟紧我,保持安静就不会有问题。你得和我们一起,克林,所以醒目点。这是我们的职责。”
他抽抽鼻子,似乎快哭了。“我不想死。我太他妈害怕了。”
布兰顿拍拍克林的后背。“我也怕。魂都快吓飞了。”
布兰顿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其他想当武士的男孩儿会愣充好汉、假装天不怕地不怕。永远不会承认感到恐惧。布兰顿不仅承认而且说得如此坦诚,也没以开玩笑的方式加以掩饰。
他害怕极了却仍然一往无前。贺丽亚也是。
“克林,”她说。“发信号。”
他猛地转头看她。“发信号?你他妈疯了?”
她感觉黑暗从四周压过来,全是长长的爪子、尖利的牙齿和恐怖的齿舌。
“必须让守墙人知道我们要上去,”她说。
克林摇头。“我不会发什么鬼信号,你俩也闭嘴。你们脑袋出问题了吗?恶魔就在外面,它们在捕猎。咱们赶紧撒丫子撤吧!”
“我妈病了,”布兰顿说。“我们要上去。你跟我们一起走。”
他的语气里充满威胁----克林似乎没听出来。后者冷笑一声,摆起傲慢的嘴脸。
“要是我们先没命,怎么帮的上同胞,笨蛋顿?啊?”
“我妈----”
“你妈不会死,”克林说。“而且你知道规矩----相比于完全回不去,不如晚点回去。你怎么不把脑子从屁股里抽出来,笨蛋顿,你----”
大个子男孩儿伸手抓住克林的咽喉,猛地把他砸在地上。
“我受够你骂我笨了!”
“布兰顿,住手!”贺丽亚抓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拽开----他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在旁边。
克林就快窒息了。脸憋得通红。他拼命扒拉布兰顿的手,想抓住一根手指,或者抓住什么都行----但他就是不够强壮。
布兰顿要杀了他。
贺丽亚扑向布兰顿后背。
“放开他!”
她从未意识到布兰顿如此强壮----还只是个男孩儿,但浑身的肌肉已经坚硬得像石头一般。他空着的那只手伸向后背,一把抓住贺丽亚的头发,把她拽开。
她狠狠摔在地上,一口气没倒上来。
恍惚间她瞧见克林的手伸向腰带。她想说不----可惜那口气还没倒上来。
男孩儿抽出他的“小朋友”,猛扎进锁住自己喉咙的手臂。布兰顿惊叫一声,向后坐个屁股墩,吃惊地盯着胳膊上探出来的刀柄,盯着被血浸染的衣袖,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光。
贺丽亚也盯着两人,希望这只是她的幻想,希望两个男孩儿没有大喊大叫、他们的声音也没有在山堡石墙间回荡。
布兰顿眨眨眼,看着克林。
“你捅我?”
克林双手抓着喉咙不停咳嗽。他翻向一边,一个膝盖顶着地。他瞪着布兰顿,眼中尽是恐慌。
接下来短暂而奇怪的沉默中,贺丽亚听到液体滴答声----布兰顿的血滴到地上。
恶魔会嗅到血。
她费力地爬起来,抓起他受伤的手臂。
“克林捅我,”布兰顿小声平静地说着,就好像还是个小学生,在给淘气的同学打小报告。
“别动,”贺丽亚着抓起他的手腕,稳住手臂,仔细查看插在布兰顿满是血污的手臂上的小刀。她用另一只手从伪装服口袋掏出绷带。“克林,帮我一把。”
“让他...去死,”小个男孩儿狠狠吐出几个字。
贺丽亚转头,压抑的怒火与布兰顿如雷的暴跳不相上下。
“除非你想死,否则就把该死的绷带给我。”
克林手忙脚乱地起身,在伪装服里翻找。
贺丽亚把注意力集中在刀上。“布兰顿,我必须拔出来。”
他盯着刀柄,好像没意识到她在旁边。
“布兰顿!”
他的眼睛猛地转向她。她从中看到恐惧和疑惑。
“我们必须进去,”她尽可能压低声音、让自己显得平静。“恶魔肯定已经听到我们。它们正在靠近。我要把刀拔出来,然后尽可能给你包扎好,我们就出发。听明白了?”
布兰顿点头,他现在看起来和克林起的绰号分毫不差。
“别动,”贺丽亚说,“也别喊。”
她握住克林“小朋友”的柄。用力一拔,刀身从布兰顿手臂中滑出,掉在地上。
布兰顿倒吸一口气,脸因疼痛缩成一团,但没喊出声。她用绷带尽可能把渗满血的袖子包扎好,然后系紧。
克林跪在她身旁,大口喘着粗气。他把自己的绷带绑在她绷带外面,后者也已经渗出鲜血,然后快速整齐地扎紧。
他把布兰顿空着的手放在绷带上。“用力压住。”
布兰顿点头。
克林躬身站着,在黑暗中搜索。“我啥也没看见。”
“你看不见,”贺丽亚说。“看见就完了。我们快速移动,保持平稳,尽可能安静。布兰顿,跟着我。克林,队尾。不许超过我们俩。明白?”
克林点头。她能看见他脸上还挂着眼泪。
“跟上。”
她开始向入口处小跑,眼睛搜索着触发石、绊线和倒伏树木组成的陷阱。黑夜如一席厚重的毯子,遮挡住灌木丛、树木还有伏木,在阴影中藏匿着死亡。
他们爬到陡峭山坡的一半,就听见一声尖叫在夜空中回荡。
布兰顿停下脚步。受伤的胳膊紧贴胸膛,他查看四周,想找到听起来迫近眉睫的危险。
“我的上帝啊,”他说。“恶魔接近了。”
克林开始解背包。“脱掉背包,我们得使劲跑。”
“背回去,”贺丽亚说。“我们需要背包。继续前进。”
克林照做。
贺丽亚继续沿入口向上。山脊上,朦胧的月光点亮凯芙兰堡早已毁坏的城垛----那是一段残破的古老城墙,好几处石头墙体开裂崩塌。就在山坡往上约三十米处。
很近了。
又一声恶魔的尖叫----听起来比刚才那声又近了?
“靠近点,”她说。
贺丽亚朝陡峭的山坡跑。没时间谨慎了----她只能相信自己的记忆。几秒钟后腿开始发酸。
那块巨石...安全区在它左侧,还是右侧?左侧。一定是左侧。她朝那边转向----什么东西抓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僵住了,脑海里全是恶魔尾巴从后背袭来的景象,但随后意识到是布兰顿的手。
“走错了。”他指着一根树枝,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触发装置。”
云层稍稍拨开,月光倾泻而下。她看见了----一截伏木,长长的树枝向各个方面伸展。伏木之上巧妙放置着一块布满苔藓的大石块,其上又堆积着很多更大的石块。如果她碰到树枝,伏木就会释放上方的石块。她和她的队员要么身亡,要么困住后被恶魔堵在当场。
“这边,”布兰顿指着山坡说。
贺丽亚没多问----她开始跑。他们跟着。
三名信使到达城垛,后者同样遍布致命陷阱。他们身后,又一声恶魔叫声----这回毫无疑问,的确更近了。
贺丽亚看着布兰顿。“从哪走?”
他盯着墙垛,先看左侧,再看右侧。“不知道。”
克林挤过来。他浑身颤抖地盯着残墙,指向右侧一个位置。
“那儿不行,”他说。“看着墙根那片碎石了吗?那是触发装置,一碰整片墙会砸下来。”他继续向右边指。“看见了?”
贺丽亚眯眼向黑暗中张望。就在那,他指的位置,有一段已经倒塌的城墙,露出后面光秃秃的石头。塌陷的石堆中,她看见一只脚----一只色如黑夜、状如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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