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指着他倔强道:“不成,哀家可不让你这么算了!你须得要件东西,否则哀家的面子往哪搁?”
宜嫔放下瓜子壳,擦手附和:“是啊,传出去说太后的赏赐送不出去,岂不是成了天大误会?我这种眼红极了的人算什么!”
太后听了笑得眼睛都细了,扭头看看卫素瑶,又看看宜嫔,眼睛一亮,问皇后:“皇后,你看这丫头像不像宜嫔?”又招手唤曹寅和身边侍女一道看。
几人往二人身上来回看,都说像。曹寅也点了头,但脸上是不置可否的神情。
太后发现不得了的事情,颇有成就感,积极比对:“好在宜嫔有两个酒窝,哀家不担心认错。”
几人都笑开了,宜嫔假痴假嗔:“太后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你气什么,难道只许你生这样的脸,别人都长不得?你这泼皮仗着哀家喜欢你,越发霸道了。”
宜嫔目露狡黠,“太后误会,我一想到素瑶顶着我的脸伺候惠嫔姐姐,我心里就不舒服,惠嫔姐姐使唤素瑶,岂不是像在使唤我呢!这不成,”她在众人的惊异目光中起身拉拢卫素瑶,亲切无比地握了她手,“好妹子,我不许有人对你吆五喝六。”
太后习惯宜嫔的做派,好奇地配合问:“那你待如何?”
宜嫔道:“太后,她救了皇上,您就赏一匹马?您好歹叫她也做个小主子呢?”
卫素瑶如遭棒槌,惶恐的目光不知往哪里安放,垂头屈膝道:“宜嫔娘娘别吓奴才。”
“瞧你吓着她啦。”太后道。
宜嫔不依不饶,撒开卫素瑶,转而趴在太后膝头撒娇:“太后,您赏她个答应当当吧!”
太后觉得也不是不可,她一考虑,卫素瑶就发急,“太后,奴才在延禧宫不委屈,惠嫔娘娘待奴才非常好,奴才心心念念的也就一匹小马,常能去骑着玩一会儿就很满足了!”
做答应,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想卷入后宫的暗流,也不想可怜地等待被宣召侍寝。
太后不发话,仍是沉吟。宜嫔扭头道:“好妹子,你也太老实巴交,做答应的好处多着,还是说你看不上答应?对了,你恩劳甚大,就是封个常在也没什么不行。”
卫素瑶都想给她跪下,然而太后没生气叫停,说明在她认知里还算合理,这就很可怕,一味拒绝显得做答应常在是洪水猛兽,很不识好歹,可若不严词拒绝,又显得她口嫌体直,要是太后真去和康熙提怎么是好?
正为难纠结间,却听曹寅在身后轻笑:“娘娘心真大,就不怕皇上认错人?”
宜嫔嗔声道:“曹寅!你在胡说什么!”
曹寅一本正经,“臣可没胡说,皇上从早到晚地用眼,近来夜里视物模糊,叫人把宫道的石灯芯子换粗了,娘娘没发现么?”
宜嫔一想还真是,怪不得夜里宫道上亮了许多,她呆住了,可是气不过被曹寅调侃,便摇晃太后膝盖,“太后,您可不能叫他这样编排我呀!”
太后犹豫道:“他说的也对,咱们别好心办了坏事,哀家巴巴地去提,皇上要是没这意思呢?皇后,你是后宫之主,你以为如何呢?”
皇后一脸恭顺贤惠,“太后考虑的是。”并不发表更多意见。
卫素瑶心中大安,却不明白宜嫔此举的意思,她看起来也没很喜欢自己,为什么给自己求位份呐?出神间,太后又问曹寅想好要什么赏赐没有。
曹寅没再推辞,大方道:“此去江南,道远人孤,臣在坐船时少不得要喝点,太后不若赏臣一些好酒,”他顿一顿说,“郭师傅做的茉莉花酿就很好。”
太后问曹寅要多少坛,可方便带,两人一来一往地说了几句,太后笑指着曹寅道:“你是个贪嘴的,”又指着卫素瑶说,“你是个贪玩的。”最后总结说,“哀家都赏啦。”
慈仁宫正殿里一片低笑,太后心情很好,叫宫女去取了份黄绸懿旨,誊字上去,亲自盖章。
“什么信物也比不得黄绸黑字明白好使,哀家怕人拦了你,特颁懿旨,只是你去马场需得有内官陪同,两人都出示令牌登记姓名,方可放行。”
太后有她的担心,怕卫素瑶借骑马之名溜出去做别的事,以此束缚她。又想她毕竟在延禧宫做事,是个下人,怕她玩物丧志惹惠嫔不悦,叫人又添两句,一月不可出去超五次,宫门下钥前必须回来等等,方放心将懿旨交了卫素瑶。
小太监一本正经宣读懿旨,大约好多年没干过这事,念得磕巴而有颤音,递懿旨与卫素瑶时,两手都在抖。
卫素瑶接旨谢恩,殿内回荡小太监的颤音和些微的低语低笑,只有宜嫔抓了把瓜子专心磕着,不参与这份和乐。
之后卫素瑶和曹寅双双告谢太后,一起出了慈仁宫。
一出红漆大门,她就忍不住地展开一点点黄轴,确认上面的字。没错没错,她一个月可出去耍五次!太后是好太后!
她快乐地踮起脚尖,走路轻盈,雀跃旋转,忍不住要做出几个《广寒曲》中的扭肩动作,忽想起身后还有人,回头一张,曹寅果然抱臂走在后面,更后面还有个阴恻恻的小冬瓜,她悻悻垂臂,犹如鸟雀收翅。
曹寅偏过头,忍着笑当没看见。
卫素瑶等他走近,与他隔些距离并行,十分礼貌地问:“曹大人好,曹大人刚才为什么说我想要的赏赐是马?”
“你不想吗?”他挑眉示意她此刻的举止神态。
“可我刚才明明想求的是另一桩事,曹大人似在刻意打断我,我有些不明白。”
“你想求太后施恩于辛者库的那位朋友?”
卫素瑶一愣,回头望小冬瓜,确认他离得挺远,便放心了,“您怎么知道?”
“猜的,又猜中了?”他颇得意。
卫素瑶点点头,佩服这人能猜,不去买彩票可惜了。
曹寅语重心长:“太后要赏的人是你,不是辛者库那位,你此举岂非是利用太后?她欢欢喜喜叫你来,本想显摆财富和地位,你却叫她去帮别人,你若是她怎么想?”
“老大没趣,不想搭理我。”
“是啊。这是承恩之道,最高兴的是施予恩惠之人。”
的确,小库房里那些首饰和布匹她还没去看过,根本就没放心上,收到赏赐的人心情一般,发下赏赐的人才比较满足。卫素瑶受教,露出崇拜之色,“曹大人好聪明。”
曹寅扭头瞥来,目光撞在她闪闪的杏眼里,灰溜溜地移开,没什么情绪地纠正道:“曹大人一般聪明。”
两人继续并行,天色湛蓝,薄云轻浅,曹寅问:“身子痊愈了?”
卫素瑶点点头,心想,说起来他也下水救了自己的,之前给康熙送宵夜多亏他指点,刚才在慈仁宫他还为自己解围,当即转过身,抱拳道谢:“痊愈了,素瑶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曹寅脑中立刻浮现在水中抓着她脚腕扯水草的画面,默默地颔了首。
“曹大人什么时候去江南?”
“明日。”
“那岂不是今天就得把酒搬走?”
“不急,你叫郭师傅备酒,明早我叫人找他要去,”他仰头望了望天色,“这会先去马场为你挑良驹。”
卫素瑶不妨好事来得这么快,迸出个几乎甜腻的笑容,唇尖儿往上弯,露出一排白牙,举起黄绸卷轴向前一点,“太好了!出发!”
不知是烈日刺目,还是黄绸的颜色太亮,曹寅猝不及防闪到眼睛,微眯了眼,心想,她笑起来果然没酒窝的。
这日依旧炎热,到处是白光,影子都短短的。
有了太后懿旨,如同贺凌霜有太皇太后的通行金牌一般,卫素瑶畅行无阻,就快出宫时,曹寅说天热,要叫辆马车载着去,又遥指着小冬瓜,问卫素瑶:“这位仁兄如影随形,也去马场?”
卫素瑶无奈,“让他跟去吧,否则娘娘不放心我。”
随后三人一起架着马车去了上驷院马场。外面草丰叶茂,野花芬芳,河水蒸腾,比皇宫里多了几分清凉。
一到马场,曹寅就唤纳兰性德,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说着话,卫素瑶隔了距离跟着他们,小冬瓜又隔着距离跟着卫素瑶。
他们走了一会儿,最前头的两人脏原地等着卫素瑶,等她走近了,纳兰性德问:“卫姑娘想挑马,心里可有中意的品种或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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