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凝在脸上,虞昭月掏出藏于袖中之物,主动交代。
“我用洛医师新研究的丹药换了银钱。”
“想着路上遇见商贩,可换些吃食。”
她摊开掌心。
露出一把碎银。
共十枚丹药,隋年把一千文换算成了银子。
她晃了晃掌心,银光闪烁,大小不一,有七八粒。
凌墨渊双眸冷冽,视线不移,盯着她的掌心,似乎很感兴趣。
“殿下平时都是花金元宝,没见过这样的小钱吧。”
虞昭月不懂古代物价,穿越过来便入了军营,吃穿用度全靠凌墨渊,她还没花过银钱,只知道银块越大,越值钱。
她从中拣了一枚棱角温润的碎银,递予凌墨渊。
“殿下可是觉着稀奇?”
“分你一颗。”
凌墨渊平静冷漠的眼尾微微上挑,他笑了。
气质温润,风采卓然。
他在遇到石典以前,确实连碎银都难得一见。
凌墨渊修竹般的手指曲起,避开少年递来的、几乎看不见的霜花碎银。
于少年摊开的掌心中,拣了一枚最硕大的银子,收入怀中。
玉手平放于膝上,随意垂着的手背漂亮又有力。
虞昭月反应过来,抬眸看他。
艳阳天里,凌墨渊坐在树影之下。
骨相优越,睫毛纤长,被太阳晒得发白的土地像一面巨大的反光板,将他的皮肤映得雪亮无瑕。
薄唇润润,艳染胭脂。
他未铺冰凉玉簟,背倚树干,席地而坐。
难得的放松姿态。
接收到她的视线,他懒懒地,微斜着长眸,与她对视。
目光交汇,树影摇曳,明暗交错里,他薄唇弯笑的幅度扩大。
温润无存,只余妖孽。
勾人。
太勾人了。
虞昭月捏着几块红豆大小的碎银,眼睛都看直了。
她花了些许心思得到的银钱被人捡走了大半,她没觉得亏。
甚至还想给点钱,让他再笑一下。
走神中,虞昭月耳边跑来石典的声音。“殿下,招兵告示发了一路,无人来……”
凌墨渊微垂的眼皮缓缓抬起。
接收到冰锥一样刺骨的视线,石典浑身一凛,护膝落到土地上。
他单膝跪地,垂首,支支吾吾:
“听说……”
“末将只是听百姓议论……”
凌墨渊坐正了身子,声如泉水。“速讲。”
额头的汗滴进眼睛,石典抱拳跪得笔直,他不敢随意动,亦不敢隐瞒。“末将听说,本地知府贪婪无度,品行不端,虚报税收,收取贿赂,营私舞弊……”
“护军巡军仗势欺人,滥用权力,鱼肉百姓。”
“当地百姓对当兵为官的极为不满,不,可以说是仇恨。”
“我们告示所到之处,幸存百姓闻风而逃……”
“是以……无人参军……”
石典的一颗心在听到这些传闻时便悬着,此时讲完,更是冷汗涔涔。
凌墨渊静坐于树下,他面无表情,眼底无波,素色锦衣不染尘埃,优雅得像一株高贵的雪莲。
明明情绪表情皆无变化。
可就是无端让人感觉到空气凝固,压抑、危险。
花儿生香,树荫晃荡。
热烘烘的空气中穿来几缕难得的凉意,虞昭月环抱双臂。
她觉得吹来的风,刺骨头。
所有人的脖子上都像悬了一把寒刀。
不知何时会落下,他们皆低头,不敢言。
沉默。
寂静。
时间过去了很久,虞昭月呼吸都轻了。
她能清晰听见远处传来的风声、鸟声、蝉鸣声。
“报——”
窒息地,死寂地空气中,总算有人来解救他们了。
虞昭月抬眸,只见廉长风快步上前,他身高八尺,单膝跪地。
“禀殿下,逃兵已尽数押回。”
一排二十人,五六行,大概百余位逃兵。他们捆着手脚,嘴绑麻绳,被壮卒踹跪在地。
廉长风道:“启禀殿下,他们是农乡军中新收编的农兵。”
“是浮花城中走投无路的乞丐流民。”
“如今见胜,他们想偷摸着回城。”
凌墨渊指腹摩挲扳指。
他没有多余的话。
“杀掉。”
惨叫声不绝而耳。
一些蠢蠢欲动的军卒瞬间安静。
原本还在懊恼自己跑慢了的人,庆幸自己没跑。
那双冰冰凉凉的眸子微转,淡漠地、缓慢地、凌迟般地从农乡军头顶扫过。
一些心中有鬼的杂卒,冷汗直下,腿手哆嗦。
他们想躲藏,想缩小,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风吹过,百年老树摇晃枝干,凌墨渊的视线漫过满地晃动的碎银光斑,转回到少年的脸上。
他陷入沉思。
纳凉地里绿树成荫,山风一阵一阵来,树叶沙沙,惬意非常。
虞昭月整个人如置身冰窟里,后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难怪他不开心,原来是招不到兵,又有逃兵。
虞昭月搓着手臂,见凌墨渊视线仍停留在她脸上,她忙挺直背脊,提起衣摆,靠近那冷冽的人。
两人面对面,虞昭月微微低下身子让他看清楚自己真挚的眼神,她不停摆手:“殿下,我可不逃。”
她手儿捧心:“我要助您收复江山呐!”
虞昭月手指西边,无比夸张的表忠心。
凌墨渊似乎很受用,他脸上的神色没那么严肃了。
疑云渐消。
休整完毕,昭军两万人,继续一路向西行。
越高山,淌河流,驰道越行越宽敞。
骄阳似火,征路望不到尽头。
又是一条长街入眸。
虞昭月伏在马背上,捂着咕噜打响的肚子,侧目打量四周。
只见宽道两侧店肆林立,酒旗飘扬。
客栈屋檐刻花纹。
扇铺门窗绘彩鸟。
茶肆设有露天的雅座。
酒楼建有可倚的雕栏。
绸庄,书肆,银楼,匠铺……这偏远的街,竟什么铺子都有?
虞昭月目光流转,片刻,了然。
只见她身前、身后、左右两侧、东南西北,多条分叉路线从镇外向镇内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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