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法带着关枳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依然空空如也,没有人。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室友。
洛兰还没胆大到给他安排室友的地步,免得哪天,那位不知名的倒霉蛋悄无声息消失在了房间里。
到时候他该怎么跟那些贵族家长们交待?
洛兰对这个弟弟无计可施,也只能提防着点。
所以很多玫瑰堡里固有的规矩,在他这里破例了,比如关于关枳和他住同一个房间的事。
玫瑰堡其实对男女生的管束并不严格。
吸血鬼的本性里就有对情欲的疯狂渴望,洛兰当然知晓这点,所以对男女学生混寝的事从不制止。
可到底这里多是贵族子女。
除去颜面问题外,其中复杂的交际关系更是让人头疼。
说是没有界限,其实还是有的。
如果两家世代交好,你情我愿,即使背着家里勾搭在一起也无所谓。
反之可就麻烦了,轻则大闹一顿,重则影响玫瑰堡的声誉以及未来的资金赞助。
洛兰是个聪明人,知道其中牵涉的利害关系。
他索性最后将男女寝室分隔开,如果有不听话的学生私自勾搭,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最后怪罪也怪罪不到他头上。
可那天林路法理所当然地抱胸,挑着眉笑:“我和我未婚妻睡一间房怎么了?”
“别忘了,她也是你弟媳。”
洛兰也说不出所以然。
只知道如果破例多了,也许会引起别的学生的不满,也许会遭到某些贵族家长投诉。
可仔细一想,他们在玫瑰堡里本来就被当做特例,多一个特例也不影响。
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关枳可以和林路法住同一个房间。
但他还是警告他:“不要做出格的事。”
林路法眼神幽幽,嘴角带着戏谑的意味,反问他:“我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洛兰一时语塞。
他能做的可太多了。
洛兰觉得,林路法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艳丽中暗藏着扎人的锋芒。
而关枳却像一朵娇嫩的雏菊,天真烂漫,毫无防备。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互相吸引的。
明明差异如此大。
洛兰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以他对林路法的了解,他以前从不喜欢这种过于娇嫩的花朵,在手中轻轻一捏就碎,毫无挑战性。
可他偏偏又亲眼看见,他对怀中的少女呵护备至,浓浓的占有欲倾泻而出,眼神中的痴迷与疯狂令他都有些心颤。
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就像被野兽暗中盯上的猎物,不徐不疾,却逐步逼近。
哪怕洛兰多看她一眼,都会遭到林路法投来的一记冷眼。
带着锐利的光芒,冷彻骨髓。
那位人类少女确实长得精致美丽……
可他始终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尤其是她还是个人类。
现在,他越来越对关枳好奇了。
也许,她才是林路法真正的软肋。
但同时,洛兰也清楚,如果动了林路法的软肋会是什么下场。
或许不是五马分尸,也不是处决术这么简单,会远比他所见过的最严苛的酷刑还残忍。
他知道,林路法做起事来从没下限的。
洛兰在桌前沉思着。
手中的门票被他攥出深深的指印,纸角险些要被捏碎。
他重重叹了口气,松开了拇指。
洛兰当夜就带着那张门票去了海港验证真伪。
他不是不相信林路法的权威,只是他做过太多恶劣的事,让他无法彻底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海关处的办事人用放大镜照着门票,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辨认上面的签名与印章。
手指上的扳戒镶嵌着鸽子蛋,在油灯下闪闪发亮。
“没错,是进入拜因斯的门票。”
他重重将印章在门票上盖下,递给洛兰,“行了,可以上船了。”
洛兰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林路法确实没骗他。
面前的黑袍男子蒙着面,高大的身躯陷在阴影里。
办事人只稍稍打量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人类,而是吸血鬼。
现在想去首都的也只有吸血鬼了。
拜因斯是吸血鬼的圣地。
那儿的吸血鬼可比圣约翰城多太多,吸血鬼家族统治下的拜因斯,人类如蝼蚁般苟且偷生。
但偏偏那儿是个纸醉金迷之地,繁华绮丽,销魂金窟。
就连某些想赚大钱的人类也会赌一把运气,跑去拜因斯寻财。
这些年也听过不少传闻。
说某某某自从去了拜因斯,赚了几大桶金币,回到别的城邦买地建房,已经成了富甲一方的豪绅,家里奴仆上百,已经翻身做主人。
要说想搏一搏机会,还得去拜因斯。
和圣约翰城不同。
进入首都拜因斯只需要一张门票就行,每个人都可以申请,每张门票只能自由进出一次,但偏偏这张门票极其难得。
拜因斯的掌权伯爵家族每年都会下放无数张门票。
可依然供不应求。
现在要想得到这张门票,除了高价购买外没有别的门路。
而且想买还不一定能买到,除非有谁托关系找伯爵,亲自让他签下门票,否则还是别想了。
办事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男人修长的手指上佩戴着一枚扳戒,看起来应该也是某位吸血鬼贵族。
“今晚九点开船,从港口码头去找轮渡,问问船夫就知道了。”
办事人打了个哈欠,将挂在右上角的煤油灯扶正。
夜里风大,灯芯被风吹得乱晃,海风带来的潮湿让灯罩外染上湿气。
看来今晚的出海也许不太顺利,说不定要延迟。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谢谢。”
带着门票就离开了。
办事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深深打了个哈欠。
他可真走运呐。
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门票,现在拜因斯的门票一票难求,近几年更是紧缺,连转卖的门票都已经断货。
下回他也试着申请一下。
想带着老婆孩子去拜因斯旅游了。
想看拜因斯的豪华斗牛表演,已经多少年没看过了,都记不清了。
洛兰拿着盖好印章的门票,并没有往码头去。
他转了个弯,绕进了路边某条小巷里。
昏暗的小巷里,地面都是荧亮的水渍。
晚上海风吹拂进小城里,卷着浓浓湿气,让整个巷子都笼罩着薄薄的凉雾。
只有巷尾处的一闪木门亮着微光,被风吹着晃动。
洛兰推门进去。
从狭长昏暗的甬道里直走,走到尽头的铁门处,推开。
赌场的大门被推开,耀眼的黄光刺入瞳孔,喧嚣声灌入耳膜,振聋发聩。
他眯了眯眼,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在熙攘的人群中,他迅速找到位于喧嚣角落的零散摊位,摊位上坐着个中年女人,蒙着面纱,额间点了眉丹砂。
洛兰快步来到摊前,中年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微讶。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洛兰校长。”
洛兰在摊前的凳子坐下,他开门见山,表情严肃地压低声音:“我要你帮我查个人。”
中年女人早习惯了他的做事风格,并没有在意他的突兀,反而平静地问:“什么人?”
洛兰就在纸上把关枳的名字写了下来。
中年女人扫了眼纸上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
“你打听一个小姑娘干嘛?”
她倒是听过这名字,只因为这个赌场里有位知名欠债不还的赌徒。
听说他欠了一屁股债,自己躲起来了,留下自己的儿子在家被迫应付债主,挨了不少打。
那个儿子长得倒是不错,名字叫林路法。
他有个要好的青梅竹马,叫关枳。
两个人都是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就丧母。
关枳她爸也是个赌狗,早年也输得倾家荡产,后来坠河死了,倒也没欠下债,只是留下这孤女单独生活着,也很可怜。
那赌狗还想着要把儿子卖了,顺带也把关枳卖了,拿来抵债。
要不是赌场里的人还有些良心,可怜这俩小家伙,不然真被他给卖去当奴隶了。
他们的事迹早在赌场里传了个遍,现在提起这两人的名字,谁都要骂一句那赌狗。
骂他丧尽天良,没人性,畜生东西。
所以洛兰写下关枳名字的那一刻,中年女人有些惊讶,以为俩人又惹上什么人了。
结果洛兰只是轻轻摇头:“你放心,我不想干嘛,只想打听点消息。”
说着将一个酒红色木盒推在她面前。
中年女人打开盒子,只见一枚绿莹莹的翡翠宝石正放置中央,散发出昂贵的光芒。
她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换上一副笑脸:“你放心,事我肯定给你办好。”
说着将盒子收入怀中。
洛兰又出声:“不需要很快,等我回来告诉我你探听到的一切消息,越详细越好。”
“那是当然。”中年女人点了点头。
圣约翰城消息最灵通的人就属她了。
如果她都探听不到,那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知道。
洛兰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墙上的时钟,船要开了,匆匆告别往港口去。
港口的雾有些浓。
他的长袍被海风吹得翻飞着衣角,凉凉的雨丝飘进眼睛里,洛兰眨了眨眼睛,眼睫毛都被染湿了。
今晚出海应该会顺利吧。
*
林路法其实并不困。
但为了看上去是药效发作了,他还是乖乖躺在红木棺材上,任由关枳照顾。
他眯着眼睛,悄悄打量着她,很是享受这一刻。
温暖的房间里,阳光照耀在玻璃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彩,地板还是滚烫的,窗棱也散发着烤木的清香。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阳光照在角落的钢琴上,红色丝绒布垂落在凳脚,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唯美中透着一股古典的沉静。
女仆每天都会来打扫房间,所以房间里整洁如新。
除了头顶的吊灯上挂着纱幔落了点灰,以及窗台上有些被晒蔫了的玫瑰花外,看起来还是十分温馨的。
关枳像只小蝴蝶似的在房间里忙来忙去。
一会儿怕他着凉,给他披上毯子;一会儿又怕他口渴,给他端茶倒水。
像个贴心小保姆,呵护着病弱的林路法。
听说食堂里专门存放了给她和林路法的食物。
她独自去食堂搜了圈,果然在后厨的柜子里看见了一盘餐食,还挺丰盛。
一只烤鸡,一块牛排,两个面包,和两杯牛奶。
关枳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餐食。
光看着美味可口的美食就已经垂涎三尺了,可她还是忍住了冲动,把食物迅速带回了卧室。
她怕林路法饿坏了,亲自将烤鸡和牛排切碎成片,端着盘子递到他面前。
她自己则眼巴巴看着他,决定等他吃完了自己吃剩下的。
林路法看着她像捧着宝贝似的端上盘子。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饿。”
其实林路法很想告诉她,她根本不需要吃东西也不会饿死。
只是多年的习惯,让她感觉会饿。
事实上,解除饥饿的关键并不是什么面包牛奶和粥。
但他并没有说,只是将盘子推过去:“你多吃点。”
她喜欢吃就让她吃吧。
从前她也爱吃,到现在这个毛病也没改呢。
没事,他会喂饱她。
关枳看他一副没胃口的样子,想着生病了确实会这样,就将牛奶端了过来。
“你不想吃东西,至少把牛奶喝了,喝了有营养,补身体,病就能好得更快啦。”
林路法点了点头,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像喝那杯墨绿药水一样,没有犹豫。
关枳看他喝完了,这才慢慢的吃了起来。
直到吃得肚子里再也塞不下,这才将盘子收拾了,满足地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
随着月亮从东边爬起,窗外的晚霞彻底消失,天空从暗红色变成了深蓝。
关枳在想,等会儿吸血鬼们都醒过来了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该上课了,她的室友呢,会不会发现她不见了。
想着想着,她觉得还是得回去看一眼。
可林路法却摇头不让她走,并央求她今晚留下。
关枳其实也并不想回去。
她想起她的那个冷冰冰的室友乔娜,又想起阴暗房间里的棺材,还没林路法这里睡得舒服。
尤其是林路法现在得病了,她更不该离开。
关枳决定留下了。
她看着林路法没有血色的脸,又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会儿她要是不在,万一被哪个吸血鬼趁机而入,把他吸干血杀了呢。
林路法像是装上瘾了。
他柔弱无骨的手搭在关枳肩上,他借着生病的机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知知,我冷。”
关枳连忙又给他加了条毛毯。
但他的手还是冰的,身体也是凉的,根本温暖不起来。
关枳又想办法,匆匆把窗户关上,这样至少不会有风吹进来。
看见壁炉,她点了火柴,把壁炉也点着了。
虽然玫瑰堡的白天没人,但好在室内设施一应俱全,水壶和壁炉也都备好了柴火。
即使入夜后风凉了,依然还能在室内汲取所需的温暖。
关枳在房间里被闷出了细腻的汗。
但林路法却好像被冻在冰窖里,身体依然凉得吓人,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起作用。
他还是很冷。
“知知……”
他微微蜷缩起身体,在毛毯下亮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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