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长廊,药香袅袅。
江稚鱼端着刚煎好的药,步履匆匆,脸有愁容,因为在刚才,她突然听到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祝松死了。
那个曾几次为难她,甚至揭发她女扮男装,给她带来牢狱之灾的祝松。
他死了。
死得突然,死得奇怪,忽然就死了。
可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她的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丝物伤其类的悲凉,在这深宫,谁不是棋子?
祝松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正想着,转角处,江稚鱼迎面竟撞见了萧玹。
真是冤家路窄。
萧玹近日与太子在朝堂上争斗屡屡受挫,适才又吃了亏,正脸色阴郁,心情不佳,此刻见到江稚鱼,新仇旧恨立刻涌上心头。
“江医官如今是父皇跟前的红人,怎么还亲自做这等粗活?”萧玹语带讥讽,伸手拦住了江稚鱼的去路,上下打量冷笑一声,“我那位太子哥哥,就这般舍得让你操劳?怎么还不快快娶你入东宫。”
江稚鱼不欲与他纠缠,垂眸敛目:“殿下若无要事,下官还需送药。”
她侧身欲走,萧玹冰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哦,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个叫祝松的太医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江稚鱼一怔,一个侧身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祝松的身份她早已经从萧钰口中得知,但她并不想为难祝松,因为楼意和月蝉,她始终觉得皇宫内大家活得都不容易,都身不由己,为谁做事他们都没得选择,不过是想活下去,活得好一些,她何必去为难祝松。
没想到祝松还是死了。
她本就怀疑有问题,心里头正烦躁着,没想到萧玹竟直接说穿此事。
萧玹欣赏着她骤然变化的脸色,心中好不痛快:“他没了用处,留着也是废物,还平白惹本王心烦,所以本王便赏了他一杯鸩酒,让他走得痛快些,如何,江医官可要谢谢本王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江稚鱼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置信的震惊与愤怒。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他口中竟如此轻描淡写。
“你简直是草菅人命!”她声音发颤,作为大夫的信念让她无法忍受这种对生命的蔑视。
“萧玹,你究竟把人命当作什么?是不是在你眼中任何人的命都无足轻重,你想如何对待就如何!”
这一刻月婵为救她而死,楼意被放弃在大牢,萧钰围场遇险的后怕…所有因他而起的悲剧瞬间涌上心头。
愤怒冲垮了理智。
“萧玹!为了复仇,为了争夺,你究竟还要杀多少人!你这么恨太子,恨你的亲哥哥,可你知不知道他又为你承受了多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恨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他,认为他阻止你去见母后最后一面,是想抢走你母后最后的爱,可这一切明明是圣人造成的,是他逼死先后,是他要隐瞒先后自戕——”
话音戛然而止。
江稚鱼猛地捂住嘴,脸色煞白。
她…她说了什么?
这一刻,萧玹脸上的得意和残忍瞬间怔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愕然:“你说什么?什么自戕!你说清楚!”
江稚鱼惊恐地后退两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她闯祸了。
“我不知道,我胡说的…”
江稚鱼落荒而逃。
萧玹则僵在原地,长廊的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江稚鱼那未尽的言语,像一个巨大的,充满不祥的谜团,在他心中猛然炸开。
东宫。
江稚鱼疯了一般冲进萧钰书房,浑身发抖。
萧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忙走上前询问:“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吓人。”
“我闯祸了。”
江稚鱼颤抖着拉住萧钰的手,她很清楚,如果萧玹得知真相,知道自己恨错了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圣人的计算,那么多年来的怨恨如同变成了一个笑话。
萧玹会疯的。
一个靠着恨活下去的人要如何面对一无所有。
“萧钰,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不小心说出来了。”江稚鱼背肌发凉,慌乱地看向萧钰,满是懊悔愧疚:“对不起,萧钰对不起,我该怎么办?”
闻言,萧钰眼瞳一颤,心中大惊:“别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江稚鱼赶忙将事情经过告诉他,萧钰听完,面色沉重。
他了解萧玹,虽然没有听到全部,但他一定会搞清一切,等到那时,只怕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萧钰轻叹,伸手将江稚鱼拥入怀中,好好安抚:“这不怪你,这些日子他对父皇的制衡术也早起疑心,当年的事情蹊跷又如此多,他一向疑心重,哪怕你不说,总有一天他也会查到,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比我想得快一些。”
他看向殿外,目光满是凝重。
很快,就要出大事了。
数日后,太极殿。
圣人再次驳回了萧玹精心准备许久的改革方案,转而将一件无关紧要的皇家祭祀交由他主办。
“允南,你还年轻,要多和你皇兄学习,稳扎稳打。”他的语气仿佛很是关心,可他的目光却满是疏离的意味。
若是往常,萧玹只会觉得是父皇偏心,会更加努力地去争,去抢。
但此刻,江稚鱼那未尽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回响。
——“先后是自戕的!”
那天后,他就想方设法去查,没想到得到的是那样的真相。
如果这一切都是父皇造成的,如果他的存在让所有人都这么痛苦,那么提拔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玹第一次,没有立刻叩谢皇恩,而是抬起头,直视着龙椅上那个他敬畏又渴望得到认可的父亲。
这一刻他的目光充满着探究和冒犯,而他看到了父皇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以及那深藏在眼底的漠然,每一次,每当他露出脆弱和失败,他总能在父皇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
一种冷漠的审视,一种挑剔的打量。
如同看待一件还不够锋利,不够趁手的工具。
突然一个可怕的,他从未敢深想的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了他多年的认知。
——磨刀石。
萧玹震在原地,目光久久垂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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