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渐渐平息。
喽啰们在凌雪阁精锐面前也真就土鸡瓦犬一般，死的死伤的伤，剩余能动的将兵刃往地上一丢，有举着手跪地求饶的，也有抱着脑袋蹲在原地的——这种都是县衙的老常客了，被几个陌生面孔的凌雪阁杀手捆猪似的绑起来，手法老练，技艺娴熟。
听说长安城郊卖肉夹馍的都是从凌雪阁进的猪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场中一时只剩下被姬叁零特殊关照、卸了下巴又挑断了手脚筋的疤爷，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唯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眼中充满恐惧。
“咱也甭挑时候了疤爷，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就在这说了吧。”
姬叁零慢条斯理地用拇指在玉扇边缘刮了刮，他扇中藏的刀片极锋锐，没沾染上什么血迹。
江月看着他蹲下身，手指卡住疤爷的下巴，往上一托一对，“咔吧”一声，就将疤爷的下巴合了回去，疼得对方又是一阵抽搐。
“疤爷？”姬叁零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戏谑，与他平日那副骚包模样判若两人，“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疤爷啐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齿：“呸！走狗！老子……”
他话未说完，姬叁零便将手中的玉扇伸出，锋刃贴着皮下的肌肉走了一道，半点血也没流出来，随后怼着往下一按，疤爷顿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凄厉惨嚎，浑身冷汗直流。
“您大概是没搞明白。”
姬叁零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既然今天动手，那当然是知道了一些事儿，不然昨天，甚至前天，要杀你这么个玩意，我们还要等吗。”
“您是聪明人，”他手中的玉扇轻轻滑过疤爷脸上那道狰狞的旧伤疤，眼见着疤爷猛地一颤，脖子后边密密麻麻起了一排鸡皮疙瘩，“所以一定不想往我们太白山走一趟，对不对？”
在凌雪阁的名头下，一些简单直接的刑讯和威胁，已经比去死还要可怕。
疤爷喘着粗气：“我说……我说……铜钱会在……在城外野猪林的废矿场底下……”
他的供述断断续续，却清晰地吐出了铜钱会据点方位、勾结的官吏还有些别的狗屁倒灶的事。
“还有。”
姬叁零适时提醒着疤爷，“你们后边那位，保着私铸铜钱的买卖在扬州地界上畅通无阻的？”
“姓唐……不对不对，姓杨！姓杨！”疤爷刚吐两个字就被深刺了一刀，“是…是杨家！是杨家的三爷！我们替他做事，赚来的银子，大半都孝敬上去了！”
“嗯，这下对了。”姬叁零松了松手，笑眯眯起来，“怎么接头？银子怎么送？除了铸钱，还替他干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每月初三、十七，在醉仙楼天字号房，会有他的人来收账，有时也会吩咐新的差事……运些……运些私盐，偶尔也……也处理掉一些不听话的，或者碍事的……”
提到醉仙楼，姬叁零往叶济那瞥了一眼。
江月抱剑站在不远处，眉头皱成一团。
没听过剑三扬州地图有什么杨家……杨家，不能是杨逸飞那个杨家吧，又是盐又是钱，好贼子，陛下追究起来不得全毙咯。
姬叁零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信息，缓缓站起身，玉扇“唰”地一声展开，轻轻摇动，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神情，对叶济道：
“济哥儿，几时了？徐伟回来没有？”
他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疤爷，轻飘飘补充一句：“把他看好，这可是指认杨三爷的重要人证。别让他‘不小心’死了。”
把另外捆好的几个人码一排，这事儿就算暂时忙完了。
江月收剑入鞘，用手肘顶了顶刚走过来的叶济问道：“是哪个杨家？”
他半天没想出来。
叶济嘿嘿一笑，勾住江月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还能是哪个杨家？就是本地那个，仗着族里有人在京中为官，横行乡里的地头蛇呗。”
“你知不知道长歌门？”他笑着抬头扫视一圈，周边倒没几个人，于是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调侃，“他们家倒是跟长歌门那位杨逸飞杨掌门家里，有些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
“啊？那这事是不是长歌门那边……”
“可没这层关系啊！”叶济急了一嗓子，“你既然知道杨逸飞，当然也应该知道他的为人，连着那边一家子都清高得很，但这边嘛，就爱借着名头唬人，加上自家确实也有官身，就成了这扬州城里一霸。”
“这杨家府上，有没有养什么棘手的高手？”江月瞅了瞅技能栏，“能做掉吗。”
“养了几个看家护院的，仗着杨家势大作威作福罢了，真本事没几分。怎么，江月兄弟有兴趣去逛逛？”叶济挑眉。
“徐伟不是带着人去了？”江月看向叶济。
“哦，你说小徐啊……四支小队的规格已经不低了，”叶济摸了摸下巴，倒也觉得不大保险，“但最近阁内变动不小，万一，我们去瞧瞧热闹，免得他玩脱了。”
他说着，转头就对正在清点俘虏的李仲喊道：“老李！这边你盯着点！我带江月去杨府那边搭把手！”
李仲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
叶济正要招呼江月动身，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刹住脚步，一拍脑袋：“哎不行！我这重剑动静太大，去了怕直接拆房子了。老李！”
他又朝李仲喊道，“还是你去！你路子阴……呃，是身法好！带他过去，悄摸的，看看小徐搞定没，没搞定就帮他把首尾收拾干净点！”
李仲这才抬起头，隔着斗笠，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叶济一眼，又看了看江月，简单吐出两个字：“走吧。”
李仲带着江月在扬州城的屋脊上悄无声息地疾行，很快便抵达了一处朱门高墙、气象不凡的大宅院外。两人伏在邻街的屋顶阴影中，只见宅门紧闭，内里却隐隐传来喧哗之声，绝非寻常大户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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