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眯眼,抬手罩住她颅顶,虽没用力,却带着让人无法挣脱的掌控力。
“给孤听清楚——不管你从何处来,是什么身份,从你踏入孤视线那刻起,你就是孤的人,你的现在、将来,乃至身死魂消后所化的每一粒尘,都只归孤一人所有。”
他微微俯身,手掌下滑,钳住她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无情,那不容置疑的气势,如同在战鼓擂动中,带着千军万马,直逼敌军首领而去的将军。
时毓深深明白,到了这一刻,哪怕敌军首领俯首称臣,也不能叫他鸣金收兵了。
“若你再敢在孤面前,提一次那所谓的‘丈夫’、‘孩子’……”假的便罢。若当真存在,孤自有办法,让他们再也不能牵动你心神。”
是……是要将他们杀绝的意思吗?
时毓喉头不自觉一滚,原本匀长的呼吸和规律的心跳,被恐惧切得粉碎。
“至于你……你若敢死,压根到不了孤面前,更不会一次次给孤惊喜。”虞衡唇角一勾,不带任何温度的眼里,透出几分讥诮:“你想活的很。”
说罢,他直起身走到木架旁,看着上面她用鸡毛沾着墨写的,不甚美观,且错误笔画繁多的企划书,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起来吧,去量体裁衣,熟悉仪程。以你的身份,能侍奉孤已是殊荣。寻常侍妾无号无典,念你献策有功,孤破例赐你‘毓’字为号,待恩科过后,便为你行册封典仪。”
*
叶姑娘的“鬼”朋友终于寻到了池彻的踪迹,顾昭当即带人如猎鹰般扑去。
情报虽准,行动虽快,奈何池彻此人太过谨慎狡猾,党羽又遍布市井——卖槐花的老妪、修屋顶的瓦匠、走街串巷的货郎,乃至倚门卖笑的妓子,都可能是他的眼线与死士,方圆数里皆是他无形的罗网。顾昭亲自带队突击三次,竟三次都未能擒获那贼首,只将他击伤。
叶姑娘为此感到自责,在纸条上写下对不起。
“是顾某无能,岂能怪姑娘。”顾昭自嘲一笑,语气里透着倦意,“抓不到也罢。顾某索性辞了这中郎将,留在吴郡陪伴姑娘,可好?”
他此番带来一面极大的铜镜。此刻,叶姑娘正穿着他送的鹅黄襦裙,戴着他选的钗环,对镜默然。闻言一怔,连鬓边环佩的叮咚声都静了下去。
“姑娘怎么不答?”
顾昭追问。事实上,他从未听过叶姑娘真正开口。她总以纸条与他交谈。可李霖说过,她是能言的。他时常想象她的声音,是否如琵琶般清越,似溪流般温软?
叮铃铃——
铜铃轻响,是他赠她的脚链。她只要一动,便漾开碎玉似的清音。
顾昭知她已写好回话,笑着仰头灌下一口桂花酿,满心期待。
不料,屋里忽然传来一连串器物坠地的闷响,其间夹杂着一丝极力压抑的痛呼。
“叶姑娘!”他脸色骤变,仍了酒壶,飞身而起,破门而入。
只见一团小小的白影蜷在地上,笔墨纸砚、铜镜妆奁散落四处。她赤着的右脚已被什么划破,鲜血染红裙角,她却只顾将伤足藏进裙下,同时惊慌地抬袖掩面。
顾昭这才惊觉自己闯入了她的禁地,这是她封闭了十六年的地方,几乎没有外人踏足过,是她生存的保护壳。他的贸然闯入,便入一粒砂砾闯入蚌壳,怕是会让它遍体鳞伤。
他立刻背过身去:“得罪……顾某绝非有意唐突。只是方才听见动静,实在担心……”
身后寂然无声。
他深吸口气,撩起衣摆撕下长条布帛,严严蒙住双眼,这才转身,语气放得极柔:“叶姑娘,我方才瞥见你脚上有伤,须得止血包扎。来时路过的医馆都远,姑娘大抵也不愿见生人。所幸我随身带着金疮药……可否容我替你处理?我保证绝不偷看。”
回应他的只有急促细微的喘息,与衣料窸窣后退的摩擦声。
他知道她在害怕,在退缩,可那血迹刺目,担忧终究压过了礼数。他慢慢向前挪了半步,又撕下一片雪白里衣,仔细将右手裹好,另一片则轻轻递出:
“别怕。我蒙着眼,也碰不到你。我把药放在这里,你自己撒在伤处,我告诉你怎么包扎,可好?”
叶白缓缓将手臂放下一点,露出一双眼。
视线中的那张脸即便被布条蒙住大半,即便眉头紧皱,依然好看得惊心动魄。
他尽力前伸、握着布条的手,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劲瘦力量感,手背上的青筋自腕骨处蜿蜒而起,如暗流般隐伏于皮肤之下,延伸至绷紧的指节。
而他撕破的衣摆下隐约裸露的腰腹,线条紧实而利落,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透出禁忌的美感。
她咬住唇,慢慢低下头。
顾昭不再催促。
寂静中,她的呼吸渐渐平复,身子也不再瑟缩。
他心下稍安,缓缓靠近:“你先看看伤口里可嵌了异物?若有,需先取出。若没有,便轻轻拉一下我的袖子。”
叶白依言,小心翼翼地将脚从裙下伸出,忍痛拨开伤处查看。
一声极轻的抽气在耳边响起。
顾昭立刻问:“很疼么?”他将手腕递过去,“若疼得厉害,可以咬我的手。”
叶白怔怔望着他,片刻后,竟鼓起勇气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写下:不疼。
顾昭呼吸一滞,手臂几不可察地微颤。
他将那只手攥成拳背到身后,声音竭力如常:“……那就好。”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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