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老头的一把胡须,我拉上床帏,还他一帘幽梦。
跳出窗外,聂斐之仍伏在地上,怒目圆睁地盯着我,若不是药效还在,估计要即刻起身将我手刃了。
我对他这幅既恐惧又愤怒,然却无能为力的神情感到极其的满意——这才哪儿到哪儿?清水湾那场爆炸,不知要让多少人露出他脸上这幅神情,乃至承受令人心碎的后果,而那老相裴琰,现下好歹还安稳地睡在房里呢。
我冷笑一下,将那胡须藏于腰间,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幽幽道:“你猜,我进去一趟做了什么?”
他全身上下,现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睛,此刻已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在清冷月光下,像极了一匹穷凶极恶的饿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我一口似的。
当真畅快。
戏虽有趣,却碍于时间的限制,不得贪恋。我轻轻取出腰间那缕胡须,心下有些嫌恶,却不得不拎着,在他面前晃晃:“莫要担心,我与这裴相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伤他。一缕胡须而已,于这偌大的裴府来说,算不得什么。”
燃至极点的愤怒在他眼中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似是疑惑。我白他一眼,刻薄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恶毒么,无冤无仇的人,也能眼也不眨地要了他的命。”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却闭上了,眼角甚至漾出一丝笑纹。
什么意思,他在取笑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让那裴琰颜面尽失,就算没实际伤了他,也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直直扇在了他丞相府的脸面上,聂斐之便这样想得开么?
我皱皱眉头,觉得无法理解:像他这种毒如蛇蝎之辈,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举动反常,我倒也并未被激怒,只是有些想不通。我用力扒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给我睁开,我现在就去屋里取了裴琰性命。”
这话果然还是奏效,熟悉的愤怒刹那间回归,令我十分满意。
我用的迷药效用并不算最强的那种,药效减退时,率先可以恢复如常的,便是五官与喉舌,掐指一算,他也快到能说话的时候了。
说话可以,行动不行。我迅速给聂斐之点下定泉穴——这样一来,即使药效完全退却,他也丝毫动弹不得。
至于屋里那位,倒是不必担心。吹进去的迷药剂量极大,不比聂斐之只是在口鼻轻轻抹了一把,裴琰那老头,明日能否准时上朝都是个问题。
自然,他那一把长须被我一斩,恐怕能醒过来也上不了朝了。
我嘻嘻一笑,在聂斐之身边席地坐下。等他能开口说话的时间里,倒也不必闲着。摸摸身上携带的一瓶小药水——虽是治跌打损伤的,却极具黏性,瞬间便有了一个主意。
我将那缕长须置于地上,掏出那瓶小药水,在盖子倒出一点,小声同他道:“聂斐之,你爹这胡子养得这么好,丢了可惜。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爹胡子一大把,你的脸却像个水煮蛋,叫人一看,实在不像亲父子。况且,父传子承,天经地义,我将这胡子送给你,老头儿肯定不会有异议。”
言罢,聂斐之喉骨一阵滚动,似乎想挣扎着发声——估计是要骂我,亦或是威胁我,然碍于舌头仍还处于麻痹状态,只是呜呜的,说不出成句的话。
我耐心地挑起一根胡须,沾了点药水,轻轻黏在他的下巴上。
……像根鼠须。
我扑哧一下,掩嘴伏在地上,笑个不住,身体微颤间,听见他喉咙发声更大了些。
我连忙起身,低声警告他:“别出声音,你要是敢大声说话,我立刻飞身进身后的厢房,一刀要了你爹的老命。”
他眼睛几欲喷火,似在咬牙,下巴一动,光滑的皮肤上粘着的一根胡须便颤颤巍巍抖个不停,更像一根鼠须。我想笑而不得,怕他把自己气晕过去,狠命拧了自己一把,才将这滔天笑意逼回去。略一定神,按捺着满腔笑意继续粘剩下的胡子。
沾了五六根,便失了耐心,将剩下的那撮长须整个地在药液里搅了搅,在他下巴上一铺,完事。
药液黑漆漆的,这么一搞,聂斐之变得丑的要死。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在身上抹抹手指上沾染的药汁,开始步入正题:“今日我到裴府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专门来寻仇的?”
他紧闭着双眼,似乎不想理我。
废话。任谁看,都知道我是来寻仇的。
我继续耐心道:“寒灯节时呢,你差点没要了我的命,我做这些,也就是出口恶气。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闻言,他眼睛缓缓睁开,死死地盯着我,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熟悉他这副阴狠的状态。
阴狠之人,须得比他更狠,才能在这种人身上获利。
我拍拍他的脸,低声道:“我让你说话,你就说话,但音量只能你我二人听到。若不按我说的做,我就算舍了这条命,也必回身杀了裴琰。我说到做到。”
当真拿捏住了他的七寸。话音刚落,他略一迟疑,便收敛了眼下阴鸷之色,缓缓点了点头,以示会按我说的做。
聂斐之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这种好处。
我夸他:“这就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后徐徐道:“我今日来呢,除了出口恶气,还有一事。在破庙那日,你不是说要同我合作么?当日我未曾应允你,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眼里似有微光闪过,压低声音道:“哦?你与那单二闹掰了?”
我装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你没听说么,不久前,他带了一个美貌的姑娘进了内院,从此与她朝夕为伴,耳鬓厮磨。单府,早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他狐疑地盯着我,半晌道:“单二不会放你走的。”
我眼珠儿一转,虽未品味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却觉得顺着他说也不错,于是回应道:“他自然不放我走,可也对我极为冷淡,逼我看他们二人朝夕相处。如此一来,更为可恶。我左右咽不下这口气,因此来寻你了。”
聂斐之不好骗,早已在意料之中,可他的精明,却令我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