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雁门靠在廊柱上,姿态坦荡,淡定地回视章云烽。
两人对望片刻,章云烽先败下阵来,收回了目光。
他叹了口气,朝两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此事明日再说,你们先回去吧,再叫两个人来守着屋门——哦,后窗处也要两个。”
关雁门不清楚京中情况,但是长疤对朝中混沌局势还算了解,听了关雁门的分析,站在门口想了又想,又后怕又担心,很是焦急,恨不得立刻把所有的事儿跟章云烽汇报一遍。
他难得沉不住气,还跑到府门口看了看。
现在章云烽终于回来了,不料他刚说到正事,章云烽就说明日再议。
长疤顶着章云烽疲惫的目光,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惊觉自己刚才没把事情说明白。
他想着章云烽或许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以为这事儿和关雁门有关,想把这事儿揭过去,赶紧道:“将军,关大侠没说什么,是我自己……”
章云烽刚与朝中人打完机锋,心事正重着,本以为回府后能轻松一些,不料跟了自己几年的亲兵忽然开始抻着脖子犯轴。
章云烽看着长疤那副非得立刻把事说明白的直愣模样,只觉得眼前一黑,脑仁突突直跳。
他虽然不清楚关雁门究竟和长疤说了什么,但知道长疤是在为自己着急,只能把火气压了又压,一字一顿,再次重复了一遍:“明日再说,先回去休息。”
长疤皱着眉,还想说话,就被胡茬拉住了。
胡茬不明白他这个向来很看人眼色的兄弟怎么忽然抽了风,但看着章云烽的难看脸色,知道长疤要是再说下去,章云烽就要发火了,赶紧拽了长疤一下:“走吧,杜兄。”
胡茬抬头看了章云烽一眼,低声道:“将军说明日再议,明日一定会再议的。”
长疤目光殷殷地盯着章云烽看。
章云烽点了一下头:“明早。”
长疤长舒了一口气,行了个礼,先一步告退了。
胡茬小心翼翼凑到章云烽身边:“将军,杜兄就是偶尔犯冲,您别怪罪他……”
章云烽简直要被这俩人气笑了:“我很像那种会莫名其妙把人拖出去打一顿的人?!”
胡茬赶忙:“不是不是,我就是,唉……”
他看了关雁门一眼,又看向章云烽:“我先前没有见过关大侠,不知道您与她有什么前缘,但是、但是……”
他“但是”了半天,就是不说话,眼睛还一直瞟关雁门,章云烽还没说话,关雁门先好奇了:“但是什么?”
胡茬心虚的目光移向章云烽。
章云烽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说。”
胡茬眼睛一闭,耿直道:“但是将军,您还是得以北疆事务为重。”
他这话说完,屋前一片死寂。
章云烽被他这话炸的一愣,关雁门原先还在把玩自己垂在胸前的发丝,闻言也停下了动作。
胡茬头也不敢抬,“咚”一声行了个单膝跪地的大礼,喊了句“告退”,而后麻溜起身,噔噔蹬跑了。
关雁门目送着他远去,片刻后感叹:“跑得真快。”
她拐了章云烽一下,笑眯眯道:“你那俩亲兵应该是把我当成话本子里的妖妃了,生怕我用什么手段,把你骗得晕头转向理智全无,他们俩正在忠心死谏呢。”
章云烽回过神,听出来她语气中的调侃之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推开屋门,示意关雁门先进去:“可惜你不想。”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关雁门没懂,“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妖妃肯定不是。”章云烽点了一盏烛台,返身把门关上锁好,回头看着她:“但你要是想让我晕头转向理智全无,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勾勾手指就行。”
顿了顿,他摇了摇头,轻叹一息:“可惜你不想。”
他说这话的语气还怪遗憾的,关雁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勾勾手指,你是狗吗?”
关雁门只是随口一说,不料章云烽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一下头:“可以是。”
他笑得一脸诚恳:“说出去比朝廷走狗好听。”
关雁门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你现在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了。”
章云烽又点了一盏烛台,递给关雁门:“顺自己的心意做事罢了。”
这话莫名耳熟。
但关雁门回忆了半天,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章云烽十分好心地提醒:“我同你告白那晚,你自己说的。”
关雁门恍然大悟。
关雁门悔不当初。
这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什么区别。
关雁门愤愤道:“我那天就不该安慰你,管你过得好不好。”
章云烽唇边笑意一散,垂眼点了一下头:“确实。”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又按了按心口:“我知道我是个麻烦……”
看吧,看吧。
一说狠话就装柔弱。
关雁门先前就是被他这副坚强破碎的样子套路了,揣着满腔不平和心疼,听他陈述了一遍自己不在的那些年,他北疆的悲惨日子,一下子热血上头,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准备替好朋友两肋插刀。
不料好朋友深情地看着她,说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我想和你谈朋友。
关雁门上头的热血立刻下了头。
后来这哥们又坚强破碎了好几次,因为他这张脸太有迷惑性,关雁门又是个颜控,每次都被忽悠了过去,安慰了他好几次。
关雁门原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看着他略显夸张地西子捧心,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都是套路啊,套路!
她无语地横了章云烽一眼,直接一抬手,打断了他露馅的演技:“停,收,这次演得不自然,别演了,我有正事要说。”
章云烽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神色,丝滑地披上了正经可靠的皮,凝眉点头:“嗯,你说。”
关雁门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往桌上一放:“你走了没多久,府门口来了个侍女敲门,自言是管家让她来收拾衣裳的。”
章云烽点了点头:“府门口的士兵同我说了。”
顿了顿,他补充:“大部分事情我都知道了,管家和那个侍女我已经让人去探听了,我在京中没什么可用的人,宁王那边,得等明日弄清长疤立场之后,再想想办法。”
章云烽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信拿了起来:“这是哪来的?”
关雁门:“那个侍女敲门的时候,另一个人从后窗塞进来的,塞信的人整张脸都蒙上了,只露了两个眼睛,裹得很严实,看不出年纪和男女。”
章云烽一点头:“这人做什么了吗?”
“没有,就往里看了半天,我的刀当时就放在桌边,这人看到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外面那个侍女一走,这人把信塞进来,就也跟着走了。”
章云烽想起之前两人在北疆,靠身高找出在窗外偷看的水伯生的事儿:“这人走的时候应该站起来了,能看到身高身形之类的吗?”
关雁门摇了摇头:“他是先关了窗户再走的,当时屋中灯烛都亮着,外面太暗,屋外人影根本投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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