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编排官家?”猛地掐住她的要,褚停云不可思议地瞧着那双笑意不减的眼眸,“还是说,你等不及赶紧守寡好另嫁?”
拍掉借机使坏的爪子,季寒压低了声:“这算编排吗?咱们不是在设想可能面对的境况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打算今儿个去娶人家?”
“没有人家,只有你。”将她抱起些,蹭了蹭发红的鼻尖,“不过,官家能信吗?”
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半圈,“若换做上回估计难,但这次不一样,”揽住坚实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笑道,“折腾了这么几日,再不信咱常郡王一片真心,那我就给再补上一补。”
“怎么补?”
“欲扬先抑的道理可懂?”
他点点头,“先骂再夸。”
还真是一个理。眉峰一挑,季寒附上他的耳畔,“你去同官家说,我答应你可以娶太傅之女,但是她不能为正妻也不能是平妻,只能做妾。官家势必大怒。”
褚停云瞪大了眼睛。只听她又道:“然后,你就可以在官家眼下最头疼的那桩事上做文章。”
“沅陵的秋闱案?”
“不错。”
师父说过,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若要保持稳定的合作除了共同的利益,便是他进你退,他退你进,顺势而为,相互借力。
“那为何不能说我不答应这门婚事,单拿秋闱案做文章?”
她靠在他怀里,“若不给官家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反悔的理由,他如何下这个台阶?大多男子眼中认为女子善妒,我不过是顺势而为,成全他的猜测罢了。”
而且于欧阳太傅,欧阳娘子,即便有人将他与官家的话传出去,也只会道是常郡王被蒙蔽了眼,倾心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
下颚贴着她的额角,他低语道:“傻姑娘,别忘了,我在官家眼中也曾是个混账透顶的。”
善妒的,不是只有女子,男子若嫉妒起来可没有女子什么事了呢。
砰,大力拍在案头,骤然拉回褚停云的思绪。
“你傻?难不成她认为官家也是傻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龙椅上的男子在回味过他的话语,勃然大怒。
“小小一介贫民女子,她哪来的胆子?”
屈身伏地,褚停云惶恐道:“她并未此意。都怪臣,怪臣总生怕她琵琶别抱便全都由着她,也怪臣忘了身份,竟将臣二人逗趣之言诉于官家。还望官家,莫怪。”
曾经我行我素,言行无状的常郡王竟为一女子甘愿折腰,连一旁的老太监都忍不住偷偷打量。
“琵琶别抱?她都还未嫁你,何来的琵琶别抱?”执掌江山的手按在书案,身为官家,身为他的皇伯,男子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子看看,“褚停云,你老实说,你与她,与那女子,究竟到了哪一步,为何这般维护她?”
闻言抬头,褚停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开口道:“发乎情止乎礼,不曾越雷池半步。官家明鉴。”
鉴个……咽下到嘴边的咒骂,男子瞥了眼一旁伺候的太监。老太监心领神会,迅速屏退一干人等,自己则最后一个退出门外。然后掩上沉重的门扉,转身拂尘轻甩如石像屹立不动。
偌大的御书房霎时只剩君臣二人。
是君臣,亦是伯侄。
“起来吧,”随手指了指铺着软垫的座椅,男子沉吟了会,道,“我问你,欧阳琅月与你青梅竹马自小一块长大,那季寒,与你相识不过短短数月。你怎知她堪为良配?”
小心翼翼搭了半边座椅,褚停云歇了口气,轻声道:“一见倾心,再见倾情,虽是短短数月但臣却心中明了,今生非她不娶。”
季寒若晓得他撒谎时眼不眨心不虚,不知会不会高看他一眼?反正他那皇伯冷笑着扫了他一眼。
“你惯得好啊,所以她已经胆大妄为到敢当街纵马了是吗?”
瞅了瞅冰凉的地面,褚停云无声叹气,膝盖一拐麻溜地再次跪倒在地。
“是臣的错,她是不舍臣。”
“不舍什么?不舍你成了别人家的女婿,还是不舍常郡王妃的头衔?”瞪向这不争气的侄儿,“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数数,你为她跪了几次?”
可季寒告诉他,该跪的时候赶紧跪,面子啥的都不如命重要。何况,不就认错服软嘛,他应该十分熟悉了。
更何况——
“臣跪君乃天经地义。”
他却觉着不够,官场大忌就是壁垒分明,而对君王则忌讳模棱两可,遂又道:“官家每日操心天下大事尚还不及,臣不仅不为官家分忧,还拿此等小儿女琐事烦官家。臣惶恐,臣有罪。”
若换做五年前的褚停云断然说不出这话,可这五年过去了,谁还会记得曾经的他呢?
“起来吧,倒也不是说她毫无可取之处。只是,只是你应明白皇伯的意思,对吗?”
当君自降身份,臣又当如何?
“臣明白。”
臣还是臣。
“既明白,何不重新考虑一下?”
君依然是君,君心又岂是轻易更改的?
垂眸伫立,唇边渐渐浮现一抹笑,“所以臣重新想过了啊,兹要她心甘情愿为妾,臣可以纳她进门。”
仿若无能为力接受了现实,而此不过一个小小,不值一提的条件,难道不行吗?
“褚停云!”
“臣在。”
“你究竟明不明白,娶了欧阳琅月意味着什么?”
“臣知,”复抬眼望去,卑微谦恭的姿态中带着那么一些桀骜,“回官家,娶了欧阳琅月意味着臣的将来,意味着臣的前程,也意味着官家对臣的信任。”
话至此,他的皇伯也似乎不打算与他继续再磨叽下去,拂袖起身来到他的跟前。
“你很清楚,我许你的不止将来、前程,更是对你的期望。”压低了声,男子语重心长对他道,“终有一天这江山属于太子,也只有你能辅佐他掌控这天下,不仅因为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因为你的父亲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娶了欧阳琅月,太傅就是你的岳丈,以他在朝中的威望、人脉,难道比不上娶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吗?”
话语的最后,男子已有些看不透眼前倔强的他,“停云,告诉皇伯,她能给你什么?”
褚停云微微一笑,“也许她连一个安稳的日子都给不了我。可是,她给了沅陵学子一个公平,还了邵县百姓安宁,替一位女子伸冤昭雪,让杀害谢山长、荣修能的凶手认罪伏法,还有官家您在重压之下施行的新政,她不仅赞同,还在一步一步践行。”
“她是女子,亦是敢于为先的百姓。臣,敢问官家,您是真心要让一位尊敬拥戴您的百姓,身体力行之际却怀疑新政面前,依然有出身、身份、高低贵贱盘桓阻碍吗?”
顿了顿,迎着凌厉的目光,褚停云坦言道:“科举如此,嫁娶难道不应也如此吗?”
御书房外石像般的身影动了动,苍老的手掌抚过安静的拂尘。
御书房内,沉默比以往持续得更久。
直到那一声长长地幽叹,叹尽了世间的无奈,叹身不由己。
“陆侍郎也有意于她,你可知?”
褚停云扯了扯嘴角,“季寒对他无意。”
“听你的意思,只要她不愿,便无人可奈何得了她了是吗?”
褚停云一愣,继而笑道:“官家可知世上哪一种人,最是令他人无可奈何吗?”
“呵,”嗤笑一声,男子转身回到龙椅,背对着他,“太傅那我会同他说,常郡王妄图享齐人之福,言语鲁莽品行不端,不堪良配。”
蓦然一凛,褚停云直挺挺地跪下,深深一揖道:“臣,叩谢圣恩。”
“别急着谢恩,话还未说完,”在龙椅坐下,男子端起凉了的茶抿了口,“春闱前不得成婚,你可愿意?”
“愿意。”褚停云想也不想地应道。
虽不知他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但也算顺了男子堵着的一口气,遂继续道:“你父王自请回封地你可知晓?”
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