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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19章 命运的悬崖边缘

小说:

黎家风雨:从南洋到新会的根

作者:

洋芋丝夹馍

分类:

现代言情

1931年的初秋,雅加达唐人街的“于记绸缎庄”依旧门庭若市。于素兰的父亲于振海穿着一身笔挺的绸缎长衫,正热情地接待一位来自荷兰的客商,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谁也看不出,这位在华侨商界叱咤多年的富商,此刻正站在命运的悬崖边缘——他压上全部身家的“东南亚茶叶贸易航线”,早已在暗礁密布的商海中偏离了航向。

于振海是个野心勃勃的商人。早年靠绸缎生意发家后,他并不满足于现有的家业,总想在更广阔的商业版图上站稳脚跟。半年前,一位自称“英国东印度公司代理商”的英国人乔治找到他,声称能打通从中国福建到印尼的茶叶直航航线,利润高达三成。乔治拿出精美的航线规划图和伪造的合作协议,说得天花乱坠,还承诺“风险共担,利润共享”。

于振海被巨大的利润冲昏了头脑。他不顾老管家的劝阻——老管家提醒他“英国人的话不可全信,航线风险太大”,也没跟家人商量,就抵押了于家所有的商铺和房产,还向华侨商会借了一笔巨额贷款,凑齐了五十万银元,投入到茶叶航线项目中。

最初的两个月,一切看似顺利。乔治每隔几天就会送来“茶叶运输进展报告”,还附上线路沿途的照片,于振海看着报告上的“盈利数据”,心里满是得意,甚至开始规划下一步的扩张计划——他想把绸缎庄开到新加坡,再开一家茶叶加工厂,让于家成为东南亚数一数二的华侨商户。

于素兰第一次察觉到父亲的异常,是在投入茶叶航线项目两个月后的第一个周末。

那天她从女子华侨学校放学回家,往常这个时辰,于振海早该从绸缎庄回来,坐在客厅的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听老管家汇报账目,偶尔还会叫住她,问问学校里的趣事。可那天,客厅里只有母亲林婉容在缝补衣服,暖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映得母亲的脸色有些苍白。

“娘,爹还没回来吗?”于素兰放下书包,走到母亲身边,拿起桌上的剪刀,帮着剪断线头。

林婉容抬头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勉强:“你爹说最近绸缎庄来了批新货,要留在店里对账,晚点才能回来。你先去洗手,娘给你留了莲子羹,在厨房温着呢。”

于素兰“嗯”了一声,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这已经是父亲连续第三周周末“留在店里对账”了。以前就算生意再忙,父亲也会尽量抽时间陪她和母亲,还总说“家人比生意重要”,可现在,他不仅周末不回家,连平日里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常常是她睡下后,才听到书房传来开门的轻响。

更让她在意的是,父亲身上的气息变了。以前父亲回家,身上总是带着绸缎的清香和淡淡的茶香,可最近,他身上多了股浓重的烟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连挺直的背脊,似乎都微微驼了些。

有天深夜,于素兰起夜,路过书房时,看到里面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映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她犹豫了片刻,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父亲正坐在书桌前,手里夹着一根烟,烟灰已经积了很长,却忘了弹掉。桌上摊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他盯着文件,眉头皱得紧紧的,眼里满是她从未见过的焦虑和疲惫,连她推开门的动静,都没有察觉。

于素兰的心猛地一揪。她从小在父亲的庇护下长大,父亲在她眼里永远是从容不迫、无所不能的——无论是应对难缠的客商,还是解决绸缎庄的突发状况,他总能笑着想出办法。可现在,父亲就像一株被狂风暴雨侵袭的大树,再也没了往日的挺拔。

她悄悄退了回去,回到房间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前几天和母亲去绸缎庄,看到账房先生偷偷和老管家嘀咕,看到她过来,又立刻闭上了嘴;想起父亲吃饭时,总是心不在焉,常常夹着菜却忘了送进嘴里;想起他偶尔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不舍。

这些细碎的片段,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她的心上,让她越发不安。她想问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每次看到父亲强装出来的笑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的追问会让父亲更辛苦,更怕听到那个可能让她难以承受的答案。

直到一周后的一个晚上,于素兰煮了父亲最喜欢的银耳羹,端着去书房。她特意多放了些冰糖,想着让父亲能甜一点,心情也能好一点。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哗啦”的翻纸声。于素兰轻轻推开门,喊了声:“爹,您还没休息啊?我给您煮了银耳羹。”

于振海猛地抬起头,像是被吓了一跳。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到于素兰,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把文件往抽屉里塞,动作快得有些反常。“素兰啊,怎么还没睡?”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疲惫,连鬓角的白发,都比上次她看到时多了不少。

于素兰把银耳羹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书桌的一角——那里还露着半截文件,上面似乎写着“茶叶航线”“抵押协议”之类的字眼,她还没看清,父亲就用胳膊挡住了。

“爹,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于素兰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轻声说,“我看您最近总是很晚才休息,饭也吃得很少。要不您休息几天吧,绸缎庄的事,让账房先生先打理着。”

于振海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银耳羹,却没尝出味道。他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多想告诉女儿,他不仅把绸缎庄押出去了,还把家里的房子、田地,所有能抵押的东西都押出去了,就为了那个看似能赚大钱,实则可能让于家万劫不复的茶叶航线;多想告诉女儿,他现在每天都在恐慌中度过,怕那个英国人卷钱跑路,怕债主上门,怕这个家突然就没了。

可他不能说。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女儿眼里无所不能的父亲,他怎么能让女儿知道,自己已经把这个家推到了悬崖边缘?怎么能让女儿跟着他一起承受这份绝望?

“没事,爹不累。”于振海放下汤匙,强装出轻松的样子,“就是在忙一个新项目,等忙完了,爹就陪你和你娘去巴厘岛度假。到时候咱们住最好的酒店,吃最好的海鲜,好好玩几天。”

他伸手摸了摸于素兰的头,手指有些冰凉,带着烟味。于素兰能感觉到,父亲的手在微微颤抖,连摸她头发的动作,都比以前轻了很多,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看着父亲的眼睛,她知道,父亲在骗她——那个所谓的“新项目”,一定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那个“巴厘岛度假”,也可能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

可她没有拆穿。她只是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啊,爹,我等着呢。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哎,好,好。”于振海连忙答应着,不敢再看女儿的眼睛,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秘密。他拿起银耳羹,大口大口地喝着,滚烫的羹汤烫得他舌头发麻,他却像没感觉一样——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他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才能不让女儿看到他的脆弱。

于素兰看着父亲的样子,心里更疼了。她站起身,说:“爹,您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您也早点休息。”

“好,好,你早点睡。”于振海头也没抬,声音有些沙哑。

于素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父亲——他又拿起了那份文件,眉头皱得更紧了,烟缸里的烟蒂,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她轻轻带上房门,把父亲的疲惫和慌乱,都关在了书房里。

回到房间,于素兰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冷冷的洒在她的脸上,她不知道父亲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不知道这个家会不会出事,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父亲能平安度过难关,祈祷这个家能一直好好的,祈祷那个“巴厘岛度假”的承诺,能有实现的一天。

1931年11月15日,是于振海约定好和乔治结算第一批茶叶利润的日子。也是他能否挽回于家命运的关键一天。

于振海却比往常早醒了一个时辰,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动作麻利地换上了那件他最珍视的藏青色绸缎长衫——这件衣服是他十年前在广州定制的,料子厚实,绣着暗纹,只有在谈重要生意或逢年过节时才舍得穿。

他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整理着衣领,又用梳子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镜中的男人虽然眼角有了细纹,鬓角也冒出了几缕白发,却依旧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与沉稳。只是那双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老爷,早饭准备好了,是您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和油条。”老管家陈叔端着早餐走进来,看着于振海一丝不苟的样子。这些日子,他看着于振海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心里满是担忧,却也知道劝不动这个一心想靠茶叶航线翻身的老爷。

于振海点了点头,走到餐桌前坐下,却没什么胃口。他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却迟迟没送进嘴里。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和乔治初次见面的场景——乔治穿着笔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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