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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嫌隙

小说:

无尽书

作者:

朝烟宿雨

分类:

穿越架空

天色渐沉,薄云蔽日,归川水声潺潺,映着暗淡的天光,蜿蜒向前。岸边草叶凝露,风里已带了入秋的寒意。

昭鹊坐在河畔一块石头上,身旁是一个苍狩族汉子,名叫泽善。这人约莫三十七八年纪,面相憨厚,眼角已爬上了细密的纹路。

这三四日里,他们二人一直结伴而行,在风骑驻地外围穿梭观察。昭鹊性子偏冷,原本是少言寡语的,但泽善却天生爽朗,时时找些话头搭腔,一来二去间,两人倒也能聊上一会儿,甚至算得上相处融洽。

只是往常到了这时辰,他们也早该回了各自的客帐,可今日却耽搁了。

泽善坐在昭鹊边上。河边的风带着水汽,吹得人衣角微扬。他意外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同昭鹊搭话,而是望着眼前奔流的河水,发起了呆来。

昭鹊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抬眼便见泽善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这般事他经了一回,心上便留了阴影,再遇相似之事时,便会不自觉地多几分留意,以免旧事重发。

昭鹊斟酌了片刻,打好的腹稿在舌尖滚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他不知如何开口,又不敢离开,于是便这样干坐着,陪着男人一起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泽善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昭鹊小兄弟,”他侧过头,声音有些哑,“你……是在二少手下办事的吧?”

昭鹊没料到他开口第一句竟是这个,抬眼间眸光微动,带了一丝小小的警惕:“嗯。”

“你别见怪啊,其实我一直想说的、大伙儿都瞧得出,二少待你很不一般。”泽善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点羡慕,还有点别扭,“这一路上,我们都看得明白。他看你的时候,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是上了心的。”

昭鹊闻言神色动了动,却没接话。他一时摸不准泽善想说什么。

泽善却似话匣子松了扣,也不用他接话,只又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更轻了:“我当真羡慕你呀,年纪轻轻就已有了奔头,不像我们这些人呀……”

他顿了顿,言语间透出苦涩:“我今年已三十有八了,貌不出众,本事更是半点也没有,阿爸阿妈走的又早,在族中呢?也没个靠山。年轻那阵儿总觉得日子还长,事事都浑浑噩噩混着过,就是有好差事摆在眼前,也懒得伸手去抓。那时总想着啊,明日再做不迟,下次再寻便是。”

他说着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一混,就混到了这个岁数,也还是个谁都能使唤的小喽啰。回头一看,什么都没剩下。没讨婆娘,也没娃娃,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着半夜醒过来,听着外头的风声,心里头空落落的。”

“就想着啊,等我老了,动不了了,死了,怕是都没人知道……”

昭鹊静静地听着。

男人说着说着便动了情,原本绷着的肩线,不知何时慢慢松了下来,侧脸浸在暮色里,显得有些颓唐。

这话其实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人们感慨时都喜欢念叨的几句。可唯有真的遇过难,抑或摔过跟头的人,才能把这话里的滋味说透。虽无花哨的说辞,却又带着千斤重,沉沉落在听的人心里。

昭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他本不善于安慰人,若说自己并非泽善想的那般受看重,又觉不妥。他恍惚间想起既云偶尔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忆起那些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总能护他周全的举动……

心口一下子乱糟糟的,堵着些说不清的滋味,理不清,又说不明。

他沉默半晌,最终低声道:“……日子慢慢过,总会好起来的。您如今岁数也不大,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这话不算热烈,却掺了几分认真,就是话出口时,昭鹊也暗自觉得,底气实在不算足。

泽善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慰藉,猛地抬起头,眼圈竟有些发红。

他用力抹了把脸,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嗨,你看我,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让你听了心烦。我就是,就是看着你,想起自己从前,胡乱说几句。”

他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小兄弟,你千万别学我。你还年轻,前程远大。二少看重你,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本事。你一定得好好珍惜,好好做事,千万别辜负了二少这份心,千万别像我们这些人,混混沌沌一辈子,到头来一场空。”

他说得恳切,甚至带了几分急切,仿佛想把自己半生悟出的惨痛教训,一股脑儿塞给眼前这个沉默的少年。

昭鹊看向他,慢慢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记着了。”

泽善倒似了结了桩心头大事,长长舒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他撑着石头起身,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灰:“天色都这样暗了,快回去吧!再耽搁,怕是要叫帐里的兄弟们忧心了。”

他说着便转身欲走,却见昭鹊仍坐在石上,望着汩汩流淌的归川水,没有动弹。

“昭鹊小兄弟?”泽善唤了一声。

昭鹊像是才回过神,微微侧过头:“泽善叔先回吧。我……再坐一会儿。”

泽善愣了一下,见他神色同平常一样淡淡的,没什么异常,便只当是少年人听了自己那番话心里也有些沉,需要独处消化,就不再多劝,只叮嘱道:“那你也别待太久了,夜里河边风硬,仔细着凉。”

说罢,便离开了。

河畔很快又只剩下昭鹊一人,四下也只有水流声。他望着暗沉的水面,心里是一如过去常常感知到的细微变化。这感觉从未远离,只是近来诸事纷杂,他无暇顾及。

此刻亦是如此。

泽善说的话,原是无心的感慨,却恰巧提了既云。这先前一直被压在心底的事,一下子就全翻了上来。

细究起来,大约是好几日前了。

那日清晨六骨急匆匆地来报,他们商议完事时,一切都还如常。

只是次日一早,他像往常一样坐在毡毯上,喝着药,心里还琢磨着若既云问起,该如何说服他允自己今日也跟着族人出去走动走动。

岂料既云先开了口。男人站在帐门边,晨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语气听着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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