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阳哥!哎呀我的亲哥!你可真是活财神下凡啊!”
二埋汰人还没进屋,声儿先撞了墙。
他棉帽子歪扣在脑瓜顶上,眉毛胡子上挂的白霜还没化净,脸却兴奋得通红,咧着那张缺了门牙的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虽然那豁口处还漏风,可一点儿不影响他那股子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欢喜劲儿。
三狗子跟在他后头,也是一脸红光。
走路虽然还因为腚疼有点别扭,可腰杆挺得笔直,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俩人都没空手。
二埋汰怀里抱着个盖着白布的柳条筐,三狗子那布袋子里也隐约露出些油纸包着的物件儿。
一股子混合着熏香、卤香和淡淡辣味的独特香气,已经顺着门缝飘了进来,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
陈光阳半靠在被垛上,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支着身子,瞅着这俩兄弟的架势。
心里头那点疲惫和疼劲儿都让这喜气冲淡了些。
他挑了挑眉,故意板着脸:“嚎啥嚎?捡着狗头金了?还是又让哪个老娘们儿追着撵了?”
“比捡狗头金还尿性!”二埋汰几步蹿到炕沿边,把柳条筐往炕桌上一墩,掀开白布。
里头整整齐齐码着的,正是那些油亮亮、深琥珀色、微微卷曲的五香熏酱干豆腐条!
只是这会儿看起来,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匀实了些,还多了些红亮亮的油光,香气也更冲了。
“哥!你看看!你瞅瞅!”二埋汰激动得手都有点抖,捏起一根熏豆腐条,递到陈光阳鼻子底下。
“就这玩意儿!拿到大集上,我的妈呀,那帮老爷们儿眼睛都绿了!
跟不要钱似的抢啊!头一回去,带了三十斤,不到一个时辰,扫溜光!
第二回,俺俩做了五十斤,寻思着咋也能卖到晌午吧?结果,刚摆上摊儿,呼啦一下围上来一群人,你三斤我五斤,又是屁大会儿功夫,**都没剩下一根!”
三狗子也凑过来,把布袋子解开,里头是另外几种颜色的豆腐条,有的红亮亮的带着辣椒籽,有的颜色更深些。
他拿起一根红亮的,献宝似的:“光阳哥,俺俩按你教的方子,自己又琢磨了!
二埋汰这虎玩意儿,胆儿肥,
往里多怼了一把干辣椒面,还搓进去不少辣椒籽!
你尝尝,这味儿!香辣口儿的!嚯,那帮好酒的老爷们儿,买了这香辣的,当场就着散篓子就开喝!说比花生米还下酒!是‘神器’!
他说着“神器俩字的时候,还学着那些酒蒙子的样子,眯缝着眼,摇头晃脑,逗得旁边紧张了半天的大龙二虎都咧嘴乐了。
沈知霜正端着刚和好的面盆进来,准备擀饺子皮。
闻见这味儿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笑道:“你俩这是真琢磨出门道了。
“那可不!二埋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喷陈光阳脸上,“嫂子你是不知道!现在俺俩在集上都有名号了!‘靠山屯豆腐二仙’!哈哈!
那些赶集的,老远看见俺俩的摊儿,就喊‘豆腐仙儿,今儿有啥新口味没?’!尿性不?
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差点把炕桌上的笸箩碰地上:“光阳哥,你是没瞅见,那钱收的,俺俩手都抽筋儿了!
铁军那边剩下的干豆腐,现在都不够俺俩祸祸了!得让她加量做!
这玩意儿,真让你说中了,边角料变金子了!比新鲜干豆腐卖得还贵,还快!
陈光阳听着,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
他伸出右手,捏起一根二埋汰递过来的香辣熏豆腐条,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咸鲜的底味没变,五香料的复合香气层层叠叠,但紧接着,一股子干脆火辣的劲儿就冲了上来。
辣椒的香和辣融合得恰到好处,不是干辣,是带着焦香的辣,确实提神醒脑,越嚼越有味儿,嘴里忍不住就想分泌口水,真想立马来口酒。
“嗯,是那个意思。
“火候比之前强了,辣椒籽炒过再搓的吧?香味出来了,辣得也透。这玩意儿配酒,是挠到那帮酒蒙子痒处了。
得到肯定,二埋汰和三狗子更是乐得找不到北。
三狗子搓着手,嘿嘿笑道:“光阳哥,俺俩今天来,一是给你报喜,二就是来谢你的!
没有你教这手艺,俺俩这会儿还蹲墙根儿晒老阳儿,琢磨着去哪儿扣俩雀儿呢!
二埋汰赶紧把柳条筐和布袋子往陈光阳跟前推:“哥,这都是今早现熏的,最好的!给你和嫂
子、孩子们尝尝!还有这……”
他从怀里掏出个手绢包,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子钱,主要是**票和块票,也有几张“大团结”,看着就实在。
“这是头几集卖的钱,俺俩商量了,这手艺是你教的,这钱,你得拿大头!”
陈光阳看着那手绢包,没接,反而瞪了他俩一眼:“扯什么犊子?手艺教你们了,就是你们自己的买卖。
赚多赚少,是你们自己的本事。钱拿回去,给铁军加点豆腐钱,剩下的,该给媳妇扯布扯布,该买烟叶子买烟叶子。
再给二虎……哦,二虎他埋汰叔,你现在有钱了,是不是得考虑把那金饭碗先赊着?”
他故意打趣,屋里人都笑起来。
二埋汰臊得脸更红了,挠着后脑勺:“哥,你就别磕碜我了……这钱你真不要?”
“不要。”陈光阳斩钉截铁。
“你俩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往后我家的熏豆腐条,你俩包圆了,免费供应就成。”
“那必须的!”二埋汰一拍胸脯,“管够!想吃啥口味吱声,俺俩现给你熏!”
三狗子也用力点头。
陈光阳摆摆手:“行了,别整这肉麻的。买卖好了是好事,但别飘。这熏豆腐条现在火,一是新鲜,二是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想弄点零嘴儿、下酒菜。
等开春了,新鲜菜一下来,未必还有这么抢手。你俩得琢磨点别的。”
“别的?”二埋汰和三狗子对视一眼,都来了精神,“哥,还有啥招儿?”
陈光阳靠在被垛上,眯着眼想了想。
窗外天色渐暗,屯子里零星亮起灯火,空气里似乎已经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年味儿。
是啊,快过年了。
老百姓再穷,年也得过,饭桌上总想见点荤腥。
可猪肉贵,不是家家都舍得割一大块。
“快过年了,”陈光阳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笃定,“家家都想弄点好吃的,桌上光有豆腐条,显得单薄。你们琢磨琢磨,啥东西便宜,又能做出肉菜的感觉?”
二埋汰眨巴着眼:“便宜……还能像肉……下水?”
“对喽!”陈光阳眼睛一亮。
“猪下水,猪头肉,猪皮,这些玩意
儿肉铺子卖得便宜有时候甚至搭头送。
你们弄点肉皮熬皮冻晶莹剔透蘸上蒜酱是不是一道凉菜?那猪肺子更不值钱洗干净了用重料卤出来。
切片口感扎实有嚼头咸香入味是不是也能当个肉菜?成本低卖价也不高老百姓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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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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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点拨二埋汰和三狗子眼睛“唰”地就亮了跟通了电似的。
“肉皮冻!卤肺子!”
二埋汰掰着手指头算“肉皮几分钱一斤肺子更贱!熬皮冻费点柴火功夫卤肺子就跟咱卤豆腐条差不多老汤一兑香料一下……
我的妈呀!光阳哥你这脑袋是咋长的?这又是一条来钱的道儿啊!”
三狗子脑子转得更快:“不光猪肺子猪心、猪肝、猪肚都能卤!
分开卖价钱还能不一样!心肝贵点肺子便宜点丰俭由人!到时候咱摊子上熏豆腐条、香辣豆腐条、肉皮冻、卤下水……齐齐整整一摆那不成熟食摊子了?”
越说越激动三狗子也忘了腚疼在屋里直转悠:“到时候俺俩就在集上支个固定摊儿。
名号就叫‘靠山屯二仙熟食’!豆腐仙儿肉仙儿全占了!”
“美的你!”陈光阳笑骂“还肉仙儿别整成糊仙儿就行!下水处理麻烦腥气重清洗、焯水、卤制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尤其是肺子气管得灌洗干净不然一股子血沫腥气白瞎一锅汤。火候也得掌握卤过了发硬卤不够又不入味。这里头学问也不少。”
“学!俺们学!”二埋汰现在对陈光阳那是言听计从充满盲目的信心。
“就跟熏豆腐条似的死磕!俺俩现在有经验了知道‘熬鹰’的滋味了!回去就整!先弄点肉皮和肺子试试手!”
看着两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回豆腐坊开干的架势陈光阳心里也挺舒坦。
兄弟日子有奔头比自己赚钱还高兴。
他这条胳膊疼也值了。
就在这时三狗子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哎呦光顾着说买卖了!正事儿忘了!光阳哥今儿个来除了报喜大果子还让我务必把你和嫂子、孩子们都请家去!锅子都备好了酸菜、冻
豆腐、粉条子、血肠还有今儿刚买的二斤羊肉片!
天冷咱吃火锅子暖和暖和也给你这伤号补补!程大夫不是说不能吃熊肉发物吗?咱吃羊!羊肉性温补!”
二埋汰也赶紧帮腔:“对对对!铁军也在那儿忙活呢菜都洗好了!光阳哥你可必须去啊!”
陈光阳本想推辞自己这胳膊动弹不得去了也是给人添麻烦。
但架不住两人热情再一看旁边的大龙二虎。
听到“火锅”、“羊肉”几个字小眼睛早就冒光了眼巴巴地望着他。
沈知霜也柔声说:“去吧程叔说了你得多休息但也没说不能下炕走动。
小心点别碰着胳膊就行。大家一片心意热闹热闹你也散散心。”
陈光阳感受了一下左臂程大牛逼那通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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