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渐入佳境,沈记食肆门口每日清晨排起的小队,成了西市一隅的新景。
沈知意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兄长的药一日贵过一日,刘家的债像悬顶之剑,她必须赚更多,更快。
这日,她并未急着推出新品,而是将“豚肉臊子面”和“加肉胡麻饼”又稳稳地卖了一日。
市井传言如同长风,自有其路径。
那辛香扑鼻的臊子面名声愈发响亮,甚至引来了些穿着明显不是西市常客的体面人物,或是好奇张望,或是遣小厮来买上一碗,躲在车里尝鲜。
沈知意冷眼瞧着,心中渐有计较。
西市鱼龙混杂,既有挥汗如雨的苦力,也有家底殷实的行商,甚至不乏低调而来的文人小吏。一味做廉价吃食,固然能饱腹,却难赚大钱。
若要快速积累,须得有一两样能“上得台面”、让那些舍得花钱的主儿心甘情愿掏出更多银钱的镇店之宝。
她将目光投向了西市的鱼肆。
唐代重羊肉而轻鱼脍,但精致的鱼脍却是贵族宴饮上的珍品,极考验刀工与调味。
若能以此为引……
次日,她并未如常挂出食牌,反而让福伯去鱼肆,不惜重金买回一尾最为鲜活肥美的赤鳞鲫鱼,又置办了些许时令鲜果并各色调料。
“六娘,这鱼价忒贵!都快抵上小半只羊了!”
福伯捧着那尾还在蹦跶的鱼,手都在抖。
“福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沈知意眼神沉静,“今日咱们不做大众生意,只卖‘限量’。”
她净手焚香,并非迷信,而是为了驱散杂味,保持极致洁净。取出专门磨利的薄刃柳叶刀,屏息凝神。
鱼置于冰镇过的青瓷盘中。
只见她手腕轻旋,刀光如雪片纷飞,动作快得只余残影。
片时,鱼肉已尽数离骨,被片成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鱼片,整齐码放如花瓣层叠,鱼头鱼尾仍保持原状置于盘首尾,宛若一条冰雕玉琢的鱼儿卧于盘中。
这手神乎其技的刀工,是她前世在顶级日料店苦练多年的绝活,此刻施展,震慑得福伯大气不敢出。
接着,她取来新嫩的橙子,榨取清汁,混合上好的浙醋、细盐、少许饴糖,又加入一点点捣碎的熟粟米,调成一碗金黄粘稠、酸甜适口的“金齑”。
另配了一碟用茱萸、胡椒、蒜末、酱油调成的“辣豉汁”,一碟简单的盐醋汁。
她并未大肆声张,只将食牌翻到背面,上面以清秀字迹写着:“金齑玉鲙,每日限供五份,每份一百文。需预定。”
一百文!这价钱如同巨石投湖,瞬间在小小的西市角落激起千层浪。
“一百文吃一口鱼生?小娘子,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昨日还夸臊子面痛快的老主顾惊得瞠目结舌。
“啧啧,真是想钱想疯了!谁吃谁冤大头!”
斜对面张记蒸饼的胖掌柜终于忍不住,抱着胳膊站在店门口嗤笑。
质疑、嘲讽、看热闹的目光聚焦而来。
福伯面红耳赤,几乎想将牌子藏起来。
沈知意却恍若未闻,只安然坐在店中,细细擦拭着刀具。
她赌的是长安这座帝国都城深藏的奢华底色和对新奇美味的追逐之心。
一个上午,无人问津。预定的五份,一份未出。
福伯急得嘴角起泡,不住地看向那盘用冰小心翼翼镇着的鱼脍,仿佛看的不是食物,而是哗啦啦流走的铜钱。
午后,日头偏西。
一辆看似朴素、实则木料做工皆非凡品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街口。
车帘掀开,一位身着浅青圆领袍、头戴镂空玉冠、手持一柄泥金折扇的年轻郎君走了下来。
他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懒与贵气,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目却步履沉稳的随从。
他并未直接走向任何店铺,而是仿佛闲庭信步,目光随意扫过市井喧嚣,最终,落在了沈记食肆那块“金齑玉鲙”的牌子上。
他挑眉,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一百文一份的鱼鲙?在这西市角落?倒是有趣。”
他踱步过来,目光掠过沈知意淡定的面容,又落在她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薄刃刀上,眼中玩味更甚,“小娘子,这鱼鲙可能入口?”
沈知意起身,不卑不亢:“郎君一尝便知。”
“好。”年轻郎君“唰”地合上折扇,“就来一份。若名不副实,可是要砸招牌的。”
“必不让郎君失望。”
沈知意颔首。她取出一份预存的冰镇鱼脍,动作行云流水地摆盘,将三碟蘸汁依次奉上。
那年轻郎君并未立刻动筷,而是先观其形,只见鱼片薄透如纱,纹理清晰,冰气氤氲,如玉生辉。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才执箸,夹起一片,先蘸了那金色的“金齑”送入口中。
瞬间,他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鱼肉冰凉弹牙,鲜甜无比,毫无腥气,而那金齑的酸甜醇厚恰到好处地提升了鱼肉的鲜,橙香清新,粟米增稠挂味,口感层次妙不可言。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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